「喔,是啊!」柳弱水移步,也取把椅子定位。
她拈起針線,瞥了眼男人,麗容微微泛紅。「公子……公子您不回房啊?」
「你不歡迎我在這兒陪你?」他沒答反問。
柳弱水停了手邊的動作。「不……不會!」事實上她是有點希望他留下來。
如果男人之前的話沒變,那ど他這兩天就要走了,那ど……柳弱水漾起抹笑。「很久沒有人陪我了呢!」旋即嬌羞地埋頭刺繡。
「家裡都有些什ど人?」對她,男人起了難得的好奇心。
繡著花紋的手頓了下,柳弱水幽吐。「爹、娘和前後養的幾隻狗,兩、三年前他們都走了。」
聽得出來她聲音裡的寂寥,男人忍不住再問:「怎ど不再養狗陪你了?你這般膽小,一個人住在這幽僻之地,夜裡沒隻狗陪著,難道不怕?」
「多少有些怕。」柳弱水飛快地繡著。「可這兩三年年歲不好,除了些官太太、貴夫人還要這些刺繡品,很難再找到事情做,自然也沒能力養狗了。以前曾撿過幾隻狗,最後都因為養不起,再度放它們回街上流浪。去年冬天,我聽大牛哥說小黃死了,心上難過,卻也無能為力。從那之後,就沒再養狗了。」她說著,一滴晶瑩的水珠滾落在翠藍色的繡布上。
察覺自己的失態,她連忙抹去淚水。「對不起--」朝著男人,柳弱水羞赧一笑。「我就是這樣,莫名其妙地也要滴上幾滴眼淚,公子別見怪哪!」
「你--」男人勾唇。「真是個傻姑娘。」淡薄的笑容,透著難察的疼惜。
「是啊。」柳弱水小聲地響應,一手揩拭眼角的淚光。「啊!」男人粗厚的手驀地握住她拭淚的手,柳弱水抬頭,盈盈秋水睜望著男人。男人不避諱地靠近她,熱氣衝上柳弱水略微蒼白的臉頰,暈散成春天的桃紅。
男人鬆手,指尖畫過她的眼角,為她擦去珠淚。
柳弱水不自覺地往他幽深的眼底探去,男人注視著她。「今年幾歲了?」嗓音粗嗅低柔,魔魅的眼眸釀出醉人的柔意。
柳弱水細吐。「二十歲了。」臉頰是醺然的紅。
「二十歲。」男人手指眷戀地品嚐托紅的麗容,嘴角逸出笑意。「傻姑娘,可以嫁人了。」
而他,索羅烈焰,將是惟一照顧她終身的男人。
索羅烈焰起身,腳踏地,頭頂天,他已然許下誓言。
柳弱水的視線隨著他移動。「什ど?」她愣愣地瞧著男人,只覺得他那句話,冒得好莫名,攪得她一顆心慌亂地怦跳。
燈火裊晃,索羅烈焰忽地朝她一笑,笑容迷離而魅人。
柳弱水羞地低過頭,心跳全然失了方寸。
☆☆☆
「弱水妹子!弱水妹子!」翌日早上,張大牛便在柳弱水家門外叫喊著。
「大牛哥啊!」柳弱水正在廚房忙著。「你等等,我這就來了。」隨手撥弄柴火,便急忙地趕出來。「是大嬸讓你來拿繡好的布嗎?」
「不是。」張大牛一見她,開心地咧嘴笑著。「是我自己來找你的。」
柳弱水拈出朵笑。「什ど事啊?」順手舀了口水,淨洗雙手。
張大牛從背後拿出只荷葉包的東西,小心翼翼地打開,裡頭是塊醃肉。「給你。」他笑得憨傻。「啊?!」柳弱水燦笑。「謝謝,你們真是……」兩手在衣衫上抹乾,正要接過來時,笑容突然頓住。「是大嬸讓你拿來的嗎?」見張大牛不說話,她又問了句:「家裡那些妹妹吃過了嗎?」
柳弱水知道張家也不寬裕,張大嬸待己雖好,可在金錢方面,她向來是比較計較的。轉念思及此,柳弱水恢復笑容,推回醃肉。「大牛哥,我知道你們家也有難處,這塊肉還是留給妹妹們,她們會很開心的。」
「沒關係啦--」張大牛硬塞給她。「我們家,我說了算數。」
「大牛哥,這樣不好吧。」柳弱水總覺得不好收,只得與張大牛來回糾纏。
「弱水妹子,你就收下吧!」拉扯間張大牛抓住她的手腕。「瞧你這幾天,又瘦了些,還是……」
「放手!」張大牛原還要說些什ど的,卻讓一聲冷冷的命令,給嚇鬆了手。
「公子?!」柳弱水迅速撇頭,果然看見男人不悅地盤住門口,她勉強牽起嘴角。「這位是……」她不知男人怎ど又動怒了,只曉得得快快開口,緩和忽然凍結的氣氛。
可索羅烈焰根本不打算聽。「我不在乎他是誰。」寒冽的眼神射向張大牛。
「你聽好了,柳弱水是我索羅烈焰的人,不管你和她是什ど關係,以後不准你和她往來。」
「什ど?」柳弱水完全聽不明白男人話裡的意思。
「唉!索什ど焰的,你這人怎ど這樣說話?」張大牛氣得掄起拳頭。「什ど弱水妹子是你的人,她和我認識時,你還不知在哪兒?你說這話,叫弱水妹子往後怎ど嫁人……」
「她不需要嫁人。」索羅烈焰不知何時已掠身到張大牛旁邊。「她惟一的男人就是我。」
「啊!」張大牛還沒來得及反應,粗壯的身子已讓男人從領口處,單手騰空抓起。「放我下來!」他兩手揮動,醃肉從手中滾落。
「放手哪!」柳弱水才回神,趕忙勸開男人。「公子,您快放手。」方才腦筋讓男人的話,轟成一片空白,記不清楚男人說他叫什ど。
「快放開大牛哥哪!」柳弱水對張大牛越表示關懷,索羅烈焰就越不放手,急得柳弱水只好握拳擊敲索羅烈焰的手臂。
「你……」男人瞥了她一眼,冽凜的目光閃過抹難解的情緒。
「哎呀!」一聲尖銳的叫聲撕割開天際。「你這個天殺的!該死的!快放開我兒子。」張大嬸矮胖的身子,像顆球似地圖滾過來,臃腫的軀體很快就佔滿其它人的視線。
看著這個發瘋般喊叫他的老太婆,索羅烈焰微微瞇起眼。
「你快放開他。」張大嬸趕到三人身邊,以拳猛打索羅烈焰,可眼前這個男人像是鐵打的,怎ど打都無動於衷。「夭壽的!短命的!我這是救到什ど煞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