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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五章

  索羅莽與斐冷相談甚歡,便留下斐冷與鳳靈兒用餐。席間,索羅莽邀請斐冷住下一些日子,斐冷先是推辭一番,終還是決定住下。鳳靈兒見狀,索性故計重施,厚顏要賴地要求住下。索羅莽一時也找不到理由拒絕,只得幫「他」安排房間。酒宴散後,兩人隨即被帶往各自的房間安歇。

  「叩!叩!」斐冷進房沒多久,便聽見有人敲門。

  「哪位?」他起身應門。

  「是我。」索羅樺執了一壺茶,嬌怯怯地盼著前來開門的斐冷。

  斐冷一笑。「索羅姑娘,請進。」進得門來,早索羅樺一步,為她拉開椅子。

  「謝謝。」索羅樺坐下後,把茶壺放在桌上,輕聲道。「剛剛,我看斐公子喝了不少酒,似乎有些醉了。這才想帶壺醒酒茶,給公子醒酒。」

  「索羅姑娘真是體貼。」斐冷在索羅樺身邊坐定,含笑注視著她。

  索羅樺嬌顏泛紅,害羞地閃躲他的目光。「斐公子救了我的命,我做這麼一點事情也是應該的。」

  「千萬別這麼說。」斐冷突然牽起她一雙玉手。

  「啊……」索羅樺怔愣地瞧著他,他那迷魅的雙眸,釀著三分醉意。就是一句話都不說,也讓人暈眩失力。好半晌,她才能說話。「斐……公子……你醉……了……」

  斐冷一笑,滑開手指,嘎聲道:「對,我是醉了。」

  厚沉的嗓音,纏綿喃言,像是與索羅樺耳鬢廝磨,抵得她耳根發燙,一顆芳心咚咚咚地跳著。

  「砰」地一聲,門突然開了,嚇了索羅樺一跳。

  「我說是誰醉了啊?」鳳靈兒一手推開了門,一手搖晃著酒瓶,腳步一躓,滿身酒味隨著飄散。

  索羅樺掩鼻起身。「鳳公子?!」

  斐冷架扶著鳳靈兒坐好。「怎麼醉成這樣?」

  索羅樺趕緊從鳳靈兒手上拿走酒瓶,另外倒了杯醒酒茶給「他」。「小青呢?我不是讓她去照顧您嗎?」

  鳳靈兒接過醒酒茶,醉眼茫茫地盯著杯子。「小青喔……她自己……醉倒在我的……房間……我才要來找……斐公子窩一個晚上……呃!」

  鳳靈兒打了個酒嗝後,嘿嘿地笑起,手指著索羅樺。「索羅姑娘……你該不會……也是來找斐……窩一個晚上的吧……」

  「鳳公子!」索羅樺玉顏衝上一片潮紅。

  「索羅姑娘。」斐冷輕拍著索羅樺的肩膀。「鳳公子醉了,神智不清。還是我來照顧他,你先回房安歇吧。」

  「嗯。」索羅樺點點頭,倉促地旋了身子離去。

  鳳靈兒叫嚷著。「你要走了喔……不留下來喝酒啊……」一口氣喝乾手上的醒酒茶,眉頭皺了起來。「什麼酒嘛!不好喝。」

  斐冷關好門,轉回位子上,重新坐定。手上拿著柄扇子,點在杯口上。「這酒叫『壞人姻緣酒』,自然不會好喝。」

  「難怪!」鳳靈兒賊笑,舌頭輕吐。她握著自己帶來的酒瓶,在桌上旋著。「這酒不好喝,那咱們來喝這瓶吧。」眼底還有幾分酒意,說話卻不再結巴。

  斐冷探手定住酒瓶。「我的心情叫人壞了,沒興致喝酒。」

  鳳靈兒順勢攀握住斐冷的手。「這酒不同,你一定會有興趣喝。」

  「喔?!」斐冷饒富興味地看著鳳靈兒。

  鳳靈兒倒了一杯酒放在斐冷面前。「這酒叫做『名利酒』。上自英雄將相,下至販夫走卒,沒有人不愛這味酒的。古往今來,多少豪傑,就醉在這酒上頭。不過,這酒味道雖然特好,但是毒性極強,人喝多了,連自己姓啥名誰都會忘了。可惜的是,很多人只喝了這麼一口,就愛上了它,一天沒有它都不行。唉!他們甚至為了和旁人爭喝這麼一口,弄得面目猙獰、醜態百出。」

  斐冷一口飲盡她倒的酒,勾唇而笑。「鳳公子,您醉得厲害,連這酒名都說錯了。這酒叫做『人各有志』,不同人喝來味道不同。平常人是喝不出這酒的滋味的,可是才高志大的人,喝上這麼一口,就可以體會到凌雲傲霄、睥睨塵寰的味道了。這味道玄妙得緊,喝過的人,是很難放手的。」

  聽鳳靈兒的話,他知道,她是將他看成戀慕權勢的人。既然如此,就讓她繼續這麼想吧!

  斐冷索性再添一杯。

  鳳靈兒不死心地搭住他的手。「斐公子,凌雲傲霄、睥睨塵寰,聽起來是不錯,不過,腳底下踩的畢竟是雲霧,不牢靠的。這杯酒,您還是別貪了。」

  斐冷手一轉,甩開鳳靈兒的箝制,將酒送入唇邊。「要想嘗這騰雲駕霧、翻雲覆雨的滋味,就憑這手段了。手法夠巧,別說一杯,十杯都喝得成。」斐冷放下酒杯,嘴角帶著一抹笑。

  鳳靈兒颼地刮了酒瓶入懷,神色是未有的嚴正。「我知道,您手法高妙,攀龍附鳳,是難不倒您的,不過要是雙目不明,這也是沒有用的。眼下我看您,八成是酒喝多了,眼睛都花了,您睜眼瞧瞧,您現在底下要踩的這片雲,可是遮日的烏雲,要是日頭出來,雲散霧開,那您就等著粉身碎骨。」她說的「烏雲」,指的正是當權的索羅莽,而所謂「遮天」,是說索羅莽獨攬朝政。

  鳳靈兒這會兒不再嬉鬧,極嚴肅地提醒斐冷,若想投靠索羅莽,可要三思而行,日後說不定會反被他拖下水。

  斐冷神色一凜,警戒地打量四周,確定沒有人,才壓低聲音。「鳳公子,酒可以亂喝,話不能亂說。」

  鳳靈兒一笑。「您這是擔心我,還是擔心您自己?」

  斐冷定睛看她,微揚嘴角。「斐冷只擔心自己。」他說得無絲毫的猶疑。

  那份決絕,讓鳳靈兒挫折雙眉。她霍地放下懷中酒瓶,刷地起身。「你去死吧!」

  「他」氣得背轉身子,又是一聲「砰」,開了門便竄了出去。

  斐冷沒有看著「他」,只是雙手捧握那一瓶酒。

  瓶身還殘著鳳靈兒的體溫,斐冷旋轉著,澀澀地牽出一抹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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