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斐冷……」鳳靈兒打了個冷顫,她說不出話來,斐冷說話的樣子,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。
斐冷丟了一句。「我說過,你要是怕了,或是厭了,你就走吧。」這樣的斐冷,有時連他自己也要害怕的,因為當他說要殺了索羅樺時,竟一點掙扎也沒有。索羅樺對他面青,只是一個名字,不是一個人。
「為什麼你不試著別的方法,非要殺人不可。」鳳靈兒環緊身子,她真的覺得好冷。
「殺人是最安全的方法,死人不會說話,不會破壞我的計劃。」斐冷說得理所當然,彷彿殺人只是一個步驟而已。「我們……」鳳靈兒調整呼吸,吐出幾個字。「拆伙吧!」
「也是時候了。」斐冷看了她一眼,這一眼之後,也許……不!應該是再也沒機會見她了。大仇得報之後,他下半輩子還有一件事情可做,那就是想她--牢牢地記住她,狠狠地想念她,他還能告訴自己,有個叫斐冷的人活過。
鳳靈兒的眼底漫出水氣,她先是眨眨眼,隨後乾脆別了頭去,她怕再看到斐冷,她的眼淚,會不爭氣的掉下來。
吸了吸鼻間冒出來的酸楚,鳳靈兒再度抬頭,小臉微微透紅。「跟你討了一樣東西,我就要走了。」
斐冷勾唇。「若你要討的是我的心,我得告訴你現在沒貨了。」
鳳靈兒抿出一道笑,白了他一眼,他就是這樣的人,不管什麼時候,都要弄得人又笑又哭文氣又惱,又……捨不得。
「沒人要你的心。」鳳靈兒站起來,把他拉起來,斐冷較她高,她只得微微抬頭,先是抿抿唇,後又吞吞口水,一會兒之後,才一股腦地吐著:「上次你在地道吻了我一下,這次我要討回公道,由我吻你,咱倆才算扯平。」
話說完,她也不等斐冷反應,抬起兩手環住他,硬把斐冷的頸子往下拉扯,主動湊上他的唇,胡亂地磨蹭。
她舉止生澀,可柔軟的芬馨,卻引得斐冷沉陷。
挑惹的朱唇,燃起他身上的火,那是他壓抑許久的渴望,他想要她,想汲取她身上那股暖人的香味,很早之前,他就想這樣擁她入懷。
「不是這樣的。」他含糊念著,尋著她嫩紅的唇瓣,叩啟殷朱的檀口,探尋她的軟甜。
鳳靈兒腦裡忽空,憑著本能反應,與他廝磨糾葛。「嗯……」迷眩的感覺,從她喉裡,軟成吟哦逸出。
「啊!」一聲尖叫,澆熄兩人纏膩的情慾。
斐冷霍地放下鳳靈兒,迅速地撇過頭。
「你們……」撞到他們兩個這一幕的小青,震驚得說不出話來,刷地轉過身,拔腿狂跑。
「小青姑娘--」斐冷縱身要追,卻讓鳳靈兒一把抓住。
水靈靈的眼眸,直望著斐冷,說出一句他耳熟的話。「你是百口莫辯的。」
那句話,最初是斐冷陷害封不平時,所說出來的。
鳳靈兒雙頰泛成桃花丹彤,發艷然的唇辦,抿彎出來的笑容,像是一道殷紅的血痕。
她算計好的,一切是含血噴人,要他無從抵賴。
斐冷的眼底騰出冰寒的殺氣。「你是故意的。」
「對。」豁出去了,鳳靈兒直挺挺地對上他,從懷裡取出索羅樺的玉珮,把它放在桌上。「我剛剛偷了她的玉珮,猜想索羅樺這樣的閨女,不會讓玉珮遺落在男子的房間,算準她差不多這時間就該踅回來的。只是我沒想到,來的是小青就是了,不過無妨,她一定會告訴索羅樺,她所見到的情形,到時候,索羅樺就不會嫁給你了。」
斐冷一把將她揪了過來。「原來那個吻只是你的陷阱。」他冷冷地勾唇。「這麼看來,你和我倒還是一路人。」
她知道他對她無從抗拒,竟然也懂得利用他的弱點。
可笑!可笑!是他讓她成了他的弱點。
鳳靈兒被他扯痛,可他冷然的笑容,讓她的心發疼。「那個時間是陷阱,可是那個吻不是。」那是她的感情,他真的一點也無法察覺嗎?
「好高明的說辭。」斐冷鬆手。「我現在還能信你嗎?夥伴,同進共出的夥伴。」鳳靈兒永遠無法理解她對他的殺傷力,直到現在,他自己才知道那力道之強。感情上面的背叛,原來可以是……痛徹心肺!
鳳靈兒忍下眼底瀰漫的酸澀。「我做這些了只是不想索羅樺……不想她有天質問你……夫君,共偕白首的夫君,我現在應該信誰?」
這才是她真正的用意啊!就算遭他恨,她也不會後悔這麼做的。
斐冷身子一震,在他問過鳳靈兒這樣的問題之後,他受得住索羅樺這樣問他嗎?他知道那樣的痛,還能毫無猶疑地撕裂索羅樺對他的信任嗎?
斐冷臉上繃緊。「為什麼對索羅樺這麼好?」
「你不明白,你終究是不明白我的。」鳳靈兒眼底的水氣成形,咚地一下,兩道清淚劃開面頰。「我不是為了索羅樺,我是為了你。哪天你把索羅樺逼到了絕地,也就泯盡了你最後一絲的人味。」
她也有私心啊!真正不想看到的,是他的沉淪。
鳳靈兒喃喃地重複。「我為的不是她,是你,你明白嗎?你明白嗎?」
斐冷僵挺著順長的身子,壓平聲音。「拆伙了,你走吧!今天是這句話救了你的。否則--」他探手扣握住她的頸子。「你欺騙了我,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,我只能殺了你,你明白嗎?」
他籌備十來年的計劃,已經要成功了,就差一步啊!
滅門的血債,枉死的冤靈,屍骨未寒的至親……斐冷的手不自覺加了力道,直到鳳靈兒難受地咳出來,他才驚愕地鬆開。
「咳!咳!」鳳靈兒咳了兩聲,一種心酸無止盡地泛漫。「是誰明白什麼,又不明白什麼?我瞭解你的無情,你瞭解我的多情嗎?我知曉你的痛處,你知曉我的苦楚嗎?不!你從來都不是明白人,因為你的心不放在這裡。其實--」她澀澀地笑了,和著眼淚。「我也不是明白人啊!因為我的心全放在這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