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你可覺得他面熟?」姬紅冒了句莫名其妙的話。
「怎麼可能?我還沒這麼倒霉吧!」鳳靈兒差點嗆出來。
姬紅一雙玉手環著茶杯。「也許是我想多了。四、五年前,我在京城碰過一個老朋友,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了,可他那樣子,和人們所形容的斐冷倒挺相似的。所以這些年,我聽了人們說斐冷的事情,總要想起那個老朋友的。我想以他的才幹,若由他運籌帷帳,必定可以止息干戈,平掃狼煙。他要是從軍,現下該與斐冷齊名了。」
「哪一個人啊?」鳳靈兒鎖眉尋思。「照你這麼說,那一個人我也是認得的;可是,咱倆都知道的人,還是男的,只有……只有--」她的嘴巴傻愣地張大。「你說的是……文大哥嗎?」
「聰明呢!」姬紅讚許地點頭。
鳳靈兒猛然搖頭。「不可能的!不可能的!」斐冷不可能是她的文大哥的。她七歲那年,「蝶影仙子」的結拜大哥「逍遙公子」,帶著十七歲的義子文君非來拜訪。這一拜訪,他師徒倆就待了大半年。後來不知什麼緣故,兩人突然消失,為了文君非不告而別,鳳靈兒還傷心了好一陣子。
好些年了,鳳靈兒也不再提文君非的名字。
直到姬紅剛剛說的時候,鳳靈兒腦海裡才隱約浮出文君非的樣子。
當年她才七歲,文君非的模樣她早記不清了,可依稀留存的,是一種溫暖而安定的感受。不管人事如何變遷,鳳靈兒相信她的文大哥,絕對不可能變成像斐冷這樣輕佻奸險的小人的。
對!那傢伙絕對不可能是的。
???斐冷到底是不是文君非,這件事情,鳳靈兒終於有機會弄清楚了。
由於「索羅三傑」方才平定南疆亂事,聲望正隆。因此,自從皇上隔日親自召見之後,連著幾天,各方官員便不斷爭邀三傑共宴。
這天,尚書宋方國大人便在「姬紅居」設宴款待斐冷。
老鶉熱呼地招待,親切地帶引宋方國和斐冷進入「惹香築」--那是姬紅私人的別館,遍植異花,位在「姬紅居」僻處,獨顯清幽。
「斐大人、宋大人。」老鶉斂身,為兩人拉開椅子。「桌上備有酒菜,請兩位大人稍坐片刻,姬紅姑娘一會兒就來了。」欠身施禮,她沒多待,也就離開了。
「斐大人,請坐請坐。」宋方國揖拜為禮。
斐冷露笑。「不敢,尚書大人未落坐,下官豈敢僭越。」
「斐大人千萬別這麼說。」宋方國輕輕地推著斐冷坐下。「斐大人功在朝廷,揚名邊塞,將來前途還在宋某之上。」「宋大人說笑,這不折煞下官。」斐冷搖開扇子,自若的神情中難掩少年得志的昂揚飛舞。
「斐大人過謙了。」宋方國堆上笑臉,這才坐下。「皇上那兒有消息傳來,要將南邊新拓得的領地,分封給『索羅三傑』。據說,皇上有意賜裘恨將軍國姓,更名索羅烈焰,斐大人與仇大人分掌文武。屆時斐大人拜相封侯,前程似錦,可比宋某還要威風得意。」
斐冷收扇。「話是空穴風,謠傳而已,宋大人可別當真。」
「這詔書都擬了,不會錯的。」宋方國為斐冷斟酒。「皇上不日就會宣詔,如果沒另生枝節的話,下個月底皇上大壽,普天同慶,君臣共歡。那一天,皇上便會正式冊封的。」
「真能如此的話,在下可要好生感謝各位大人。」斐冷接了酒壺,含笑為宋方國滿上。「若非諸公在朝中美言,斐冷也不會有這日的。」
「斐大人客氣了,這一切都是三傑的本事掙來的。」宋方國忽然歎了口氣。「只可惜,裘恨和仇煞兩位將軍,不能一同赴宴,否則今日宋某便可一同向三傑道喜了。兩位將軍似乎很忙,除了皇上之外,聽說他們都沒空見其它人。」宋方國虛扯了一個笑容,語氣中不敢聲張,可隱約透出不滿的意思。
朝廷之中,有這樣心思的不在少數,這幾天裘仇二人推掉所有宴請,弄得有些高官臉上掛不住,不免有些怨言,責怪三傑傲慢無禮。好在,斐冷還會與這些人周旋,緩解了不少不平之氣。
此時他便立刻陪笑。「宋大人切莫以為裘將軍是恃功托大,不賣大人面子。您也知道裘將軍與將軍夫人可說是聚少離多,他難得回來一趟,想與妻子多聚也是人之常情。宴無大小,將軍一概推辭,也是不願得罪任何一位大人,這點心思還請宋大人體諒。」
「斐大人可千萬別這麼說。我哪裡敢有怪罪將軍的意思,只是覺得遺憾罷了。」宋方國擠了滿臉的笑。「今天來,可是要邀斐大人開懷的。我卻開了這麼個話題,叫斐大人難過,該當賠酒三杯。」
宋方國自斟自酌連飲三杯。
「失禮的是斐某,宋大人太客氣了。」斐冷也敬上三杯,還親自為宋方國添菜。「你請用。」
「謝謝!謝謝!」宋方國吃了口酒菜,讓氣氛暖熱。「對了,斐大人行程這麼滿,不知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,讓在下作陪可好?」
斐冷放下筷子。「難得有機會回京,名山古剎自當走訪。不過,朝廷廟堂的長上前輩,也應當探望才是。」
宋方國眼睛閃過光亮。「斐大人指的是……」
斐冷連忙應答。「在下說的自然是當朝相國索羅莽大人。三歲孩兒也知,索羅莽大人不但是皇上的叔叔,更是朝中大老,輔國棟樑。這趟回來,沒能先去拜望他老人家,我心頭一直不安,不知他會不會以為我這後生晚輩有意怠慢。」
宋方國大喜。「這點斐大人不必掛懷,索羅大人正是在下恩師。恩師為人,在下最是瞭解,他老人家謙恭有禮、溫和有度,絕對不會計較的。斐大人不棄,就讓我來為您引見。」
「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,斐冷先謝過大人了。」斐冷隨即施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