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隻盈澈的麒麟玉珮懸在她的肌膚上,梟王面具下的眉擰皺了一下。
「你這個變態!」凌雅麗氣急敗壞地啐了他一口口水,氣憤的雙手因為想掙脫繩索而磨出了血痕。
「你這個死女人!」
韓四上前用力踹了她一腳,力道大到她喘不過氣來。驚惶之中,他不小心正視了老大一眼。
「放肆!誰許你抬頭看我!」梟王大喝了一聲,小刀再度飛入韓四的大腿裡。
「啊!」韓四整個人在地上翻滾,身上數處傷口同時流著血。
其餘人只敢把頭垂得更低,沒有人敢上前去扶韓四。傳聞老大的臉受過傷,所以從不讓別人正眼看見。
「全退下。」梟王大喝了一聲,所有人皆快速而安靜地退下。
室內只剩下獨坐在灰色陰影中的他與臥躺在明亮燈光下的她。
「抬起頭說話。」他將自己完全隱身到黑暗中,居高臨下地命令道。
「你怎麼不趴下來看我?」凌雅麗蜷曲著自己的身子,努力地讓自己的赤裸不那麼明顯。
「被擄還嘴硬?」鞋尖將她身子踢滾了一圈,讓她半側著身遮住她自己。
凌雅麗咬緊牙很。地上有地毯倒不覺得痛,只是不舒服。
「你在哪被捉的?」梟王的聲音依然如沙礫一般。
「我在別人公司門口碰到韓四那個混蛋的!」她不高興地回話。
「你很有勇氣嘛!」
倏地,燈光整個被熄滅,室內一片漆黑。
她僵住了身子。適應了黑暗之後,仍舊什麼也看不見,只看見他發光的眼瞳。
「你到底想怎樣?我承認我是害怕,怕得要死,這樣你滿意了嗎?我後悔我幹麼三更半改還守在人家辦公大樓外,猜測他是否已經回國……」恐懼的情緒讓凌雅麗大叫出聲,涕淚縱橫。
「你認為我現在會有心情聽你嘮叨生活瑣事?」冰涼的氣息吐上她的鼻尖。
「不要。」她拚命地想避開他的唇。
「你可以繼續掙扎,我喜歡女人火熱一些。」他臉上的皮革貼上她的臉頰。
「我不和黑道人在一起的。」她潑辣地咬破了他的唇,卻突然感到一陣刀刃貼上肌膚的冷——她硬生生打了個冷顫。
之後,她的手腳脫離了繩索,得到了自由。
當然,沒有完全自由——梟王的身軀壓制了她的所有舉動。
「放開我,你這個躲在面具下的孬種!」她破口大罵著,拳頭固執地打在他結實的身上。「你這個只會強迫女人的王八蛋!」
她的抗拒意外地引起他的怒意。他不要看到她反抗他的樣子!
他可以推開她,她卻不能拒絕他!
男子的氣息強行進入她的唇,糾纏著她的唇舌,直到她軟弱地垂下了肩,再地無力反抗。
「哭什麼?」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,低啞聲中有著不可察覺的溫柔。
「我討厭你。」凌雅麗嚐到自己鹹鹹的淚水,心臟仍因剛才劇烈的吻而狂跳著。
「你討厭的是自己的反應吧!」他的唇依然在她的唇上流連著,粗啞的聲音吹入她的唇間:
「通常清純少女發現自己被人凌辱,就會毅然決定和心上人分手。」
「你作夢,我不會放棄他的!我從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!」她瞪著他,惱怒地回嘴。
「多感人!感人到我想直接要了你,讓你無顏去面對他。」他的笑聲引起她頭皮一陣發麻。
「處女膜只是一層薄膜,他又不是古人!」她頂嘴。
「處女膜只是一層薄膜,但是如果你在我懷裡呻吟呢?算不算背叛?」粗糙的手掌拂過那隻玉佩,進而握住她敏感的胸口。
凌雅麗的臉轟地火紅了起來。她覺得自己好丟臉,嘴裡說喜歡高珣,卻又被這個男人吻到四肢無力。性與愛真的是分開的嗎?
「你喜歡的男人也是黑道的人嗎?」他問。
「我不要黑道人當我的伴侶。但是如果他是的話,我還是會選擇他!」她篤定地回答著。
「為什麼?」粗啞的聲音饒富興味。
「不需要為什麼,因為是他,天堂地獄我都跟!」凌雅麗認真地說,唇邊的微笑是堅定的。
「既然你如此堅定,那他的心不交到你手上,就是不知好歹了?」他繃著聲問道。
「他會愛我的,因為我會跟定他生生世世!」她昴著下巴,毫不猶豫地說。
「即使你愛上他後,又會失去他,你還是會這麼一頭栽進去嗎?」他不接觸愛,因為不想承受「失去」。
「怎麼可能會失去?從愛上他的那一刻起,我就已經得到全世界了!那種感動是要伴隨我一輩子的!」她挺直了背,不明白這個人怎麼有這麼多怪問題。
他的身子一震,從她的眼中知道了她對感情的不悔,或者該說知道了她對「他」的不悔!
梟王仰頭笑了,聲音卻不復粗啞,而是一個她已然熟悉的清冷聲調。
「你——」凌雅麗結巴地說不全一個句子。她手一伸,就想拉下他的面罩。
「看了我的臉,就是萬劫不復。」他扣住她的手,眼中燃燒著灼人的烈火。
凌雅麗顫抖地掀起他的面罩,淹入一雙早已讓她心醉的深邃眼中——
「你什時候娶我?」
第七章
「我知道了,你和媽要保重,我會馬上回台灣。」凌雅麗掛上了電話,滿臉的淚痕。
她撐著虛弱的身子,步履凌亂地朝臥室走去。
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前,她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——
掀去梟王面具的那一刻,她得到了他的心。
昨天,她結了婚,在賭城神父的祝福下,在微醺的黃昏裡。
現在,她懷疑這一切都是高珣的陰謀,他的真心就像「梟王」金黃的隱形眼鏡一樣,是可以隨意拋棄的!
凌雅麗用力地推開門,床上卻空無一人。
她猛然轉身,一個散發著沐浴後熱氣的身軀已經從她的身後用力地抱住了她。
「現在了想到要找我?」高珣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廝磨著。
「你——」半側過頭,看到他若有似無的笑,她的話哽在喉頭。他還想裝蒜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