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征服紅牌律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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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頁

 

  「我能怎麼辦?看他活活的痛死嗎?」她難受地弓下身子,讓自己伏平在地毯之上。她也不想如此啊!

  「別這樣。」龔廷山不由分說地抱起了像個破布娃娃的她走向房裡。

  「我不回房間。」她固執地踢著腿想離開他,兩眼空洞地回望著打開的房門。「把你的房門也打開,這樣他一不舒服,你就可以看到他了。」

  不妥協地將她抱入與卓夫對門的房間,他拉開被褥將她放入其間。

  知道她是麗苑經理,也知道她「可能」是傳聞中麗苑幕後老闆的情人,知道她的過往並不單純,卻在方纔她利落的拿起毒品力卓夫注射時,才真正地思考了她所有多少不為他知道的黑暗面。

  「那天傅醫生私下和你談的是你幫卓夫打毒品的事?」撫著她蒼白的臉,他卻沒放棄追問的念頭。想更瞭解她,只能在她仍脆弱、防禦不是那麼強韌之時。他趁人之危,沒錯——他在乎她。

  「對。」她伸在棉被下的手,扯住了被子外緣,像捉住一個依附品似的。

  「你幫卓夫打多久了?」

  「三年。能幫他止痛的只有嗎啡,海洛因的藥性更強、更容易上痛。卓夫很可憐,他甚至連最進步的磁振造影檢查都不能做,因為他腦中有一片金屬碎屑,不能用那種強力磁場去檢查。」她沒有什麼次序而沉痛地說出腦中想到的話。

  「傅醫生說了什麼話嗎?卓夫打了三年的毒品,難道沒有影響?」

  「他開始有了妄想,且中樞神經開始出現了問題,他的說話沒有以前那麼清楚,而且還會有嘔吐,食慾不振的現象。」

  「卓夫知道嗎?」他想起卓夫說的「死在這個東西手裡」。

  「知道,所以更痛苦,唯一慶幸的是,他以為這是醫生給的合法止痛劑,而不知道他所需要的份量早就已經超過合法的範圍。」她掐住自己的手臂,用力至指關節發白。

  龔廷山撥開了她傷害自己的手,傾身支時在她的臉龐兩側。

  「為什麼讓他上癮?」

  光線被他的身子擋住了大半,她仰首望著他背著光的嚴肅表情。「你要我看著他痛苦而死嗎?你知道那種痛讓他拿著刀割自己的大腿,只求轉移疼痛嗎?你知道那種凌遲折磨的淒厲叫聲嗎?你知道當他痛到傷害自己時,我的感受嗎?你知道……」

  「別說了。」無限心痛的抱起了她,將她整個冰冷的身子擁到自己胸膛前。他怎麼捨得放開她!知道愈多,只有更加深憐惜的心啊!

  「你陪了我們這麼久,早該說的。」被擁在胸前珍惜的感覺,好溫暖。就這麼一瞬間就好,讓她感覺不那麼孤寂。

  「愛之適足以害之,說的就是我這種人吧。不敢開刀,怕失去他;為他止痛,卻終是害了他。我對不起卓夫。」她幽幽自怨地陳述著。

  「卓夫怎麼受傷的?」

  「除了無辜之外,還是無辜。我爸爸生意失敗欠了別人一千多萬,對方三番兩次找打手來放火、要脅。」手扯緊他的衣衫,她卻平直地彷彿訴說別人的故事。「那天,爸拿了槍射死了兩個上門要債的打手,正要自殺時,卓夫和一群同學走上了樓梯,爸爸一驚之下猛射一通。」

  龔廷山震驚地想起三年前那樁喧騰了一時的社會案件。找打手的那間公司老闆最後以教唆殺人被起訴。那筆一千多萬的債務最後成了不了了之的呆債,這該是葉芸不幸中的一件幸運吧?!

  葉芸朝他偎近了些,將自己的面龐挨著他的胸口說著話,說出口的聲音悶得一如回憶慘痛的過往。「我一直在想,爸爸怎麼還記得用最後一顆子彈射死自己。他怎麼不用最後那一顆子彈射死卓夫?因為他,卓夫的一輩子毀了。卓夫家人的希望也毀了。你知道嗎?他一直是拿獎學金的資優生。他家裡希望他將來作個醫生,或者是和你一樣的律師,可是他卻因為我爸爸而毀了一生。」

  他抬起她的臉,拭去她眼角的濕意。「你怨你父親嗎?」

  「我又哭了嗎?」她伸手不敢相信地碰了碰自己的眼。三年前,我一度以為我再也不會流淚了,因為所有的憤世嫉俗,所有的淚水都寫著一個『恨』字。我恨我父親,為什麼毀了卓夫、為什麼毀了我。我不相信什麼『父債子償』,可是我卻無法坐視他留下的惡果不管。我沒有資格說自己可憐,卓夫比我無辜上千百倍。而我也沒有資格指責或恨我父親,他的努力也是為了家啊!」

  葉芸嘶竭著悲傷的吶喊,一個人的壓力好重、好重。

  「你太善良、太在乎,才無法置卓夫於不管。你已經盡了全力,卓夫知道,卓夫的家人也知道。不要給自己背上一個罪人之名,你的付出已經太夠了。」抱緊蒼白顫抖的她,他只能歎息著命運的捉弄。

  「付出再多也換不回原來的卓夫。不是我傷了他,但給他毒品的卻是我。」

  「毒品是誰給你的?」

  她眼中閃過一絲防備。望著他少有的認真執著臉龐,緩緩地移開了他的懷抱。

  亂。

  他即使多情,卻仍有著一個正派的靈魂。她知道他眼中的疑問是什麼,她更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是永不可能拉近的深渠鴻溝。

  對他們而言,短暫,才是不變的真實。她已經釋放了太多自己的情緒,該是抽身的時候了。

  「龔律師,我說出來以後會不會被關到牢裡?」悲哀掩上心頭,意識卻莫名地清醒了起來。

  看著他,她竟嘲諷的抿起了嘴。幽默感嗎?或許該說是哀莫大於心死吧。

  黑色的微笑——可以這麼形容自己嗎?

  「我不該逼你。休息吧。」心狠狠地抽了一下,因為她的明顯退卻。

  已經習慣她自然的情緒,他不會不清楚她此時掛上的面具是隔閡。

  「東西是傑哥給我的。」她說。

  「麗苑的老闆——關正傑嗎?」他澀澀他說出那個一直記在心中的名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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