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允中取走他手中的酒杯,交代服務生為嚴少強送條冰毛巾過來。
龔允中的話讓嚴少強的酒意醒了幾分。他的確沒有和辜方文玩的本事,何況他還有麻煩要辜方文幫他解決。
「龔老弟,謝了,算我沒白交你這個朋友。」嚴少強伸手回拍他的肩頭。「你大客氣了。」龔允中微揚起嘴角,在牆壁鑲嵌的鏡面中看到自己虛偽的笑容──一如面具。
第四章
「在人群中,你總是最特別的一個。你的頸子總是仰得如此高傲嗎?我的公主。」男人魅惑的聲音吐在華寧寧的耳畔。
華寧寧倒抽了一口氣,直覺地想推開那乍然出現在她身旁的男人。
海盜!
一襲黑色敞領襯衫,不羈地在晚風中揮灑著白麝香的餘溫。
「不要老是防備心這麼強,我以為我們已經很熟了。」海盜不顧她的反抗,兀自將她的身子扣鎖在胸前。
「自以為是。」華寧寧握緊拳頭,卻不再掙扎。
她不想白白浪費力氣。
「很高興你終於停止了無聊的反抗。我決心要得到的人,是不會讓她逃開的。」海盜的長指摩挲過她的後頸,滿意地看到她的肌膚起了一陣陣的小疙瘩。
華寧寧沒有回話,水亮的眼也沒有費心去猜想他面具下的臉龐。
海盜在面具下只露出兩顆眼珠,她甚至看不到他的眼型全貌,從何猜想起他的臉型是長是圓?
於是,她放鬆自己擋在兩人胸前的手心,一任雙臂緩緩地重落在身子兩側,將整個身子的重心全倚到海盜的胸口,一如昨日與龔允中共舞的姿勢一般──
這個胸膛的感覺和龔允中根本一樣!她猛然直起身於。
「你在回味什麼?想從我的胸口找到其他男人的感覺嗎?親愛的公主。」修長的指頭直接勾起她的下顎,海盜危險的眼在面具下泛著感興趣的光芒。
華寧寧動了下嘴角,視線再度看入他的雙眼。
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,」
「你當然懂。」食指揉撫著她的下巴,他的語調中有著調侃:「那麼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嗎?」
「沒有人希望自己一直處在狀況不明的劣勢之中。如果連你長什麼樣子我都不清楚,我怎麼有信心和你合作。」她仰頭看著男人,發現他的身量較之龔允中似乎高了五公分左右。
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人,在台灣的政商界應該不多……。華寧寧猜測著,要找出海盜的身份似乎並非難事。
「所以你昨天才找上龔允中,想確定我們是不是同一個人?」
「你跟蹤我!」它的冷眉冷眼中出現了火花。
她的確是有些動怒了,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,卻清楚地知道這人臉上一定掛著嘲諷的笑容。可惡!
「我恰好出現在宴會上,不算跟蹤吧?我對於你竟然會把我和龔家那個偽君子連線,覺得有趣。你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?我親愛的公主。」耍嘴皮似的漫不經心,聽了讓人更加惱火。
「不要叫我公主!」它的身子繃得僵直。
「你的神情就像公主,性子也像。一直是被呵護成高高在上的舞界名伶,難怪你對人總是不愛搭理,討好你的人想來是不曾拿什麼言語刺激過你。」
「我沒必要搭理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。」她推開他的手,較平時大聲的說話方式讓她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龐泛著粉紅。
「我會讓你看到我的,在時機成熟的時候。不知道我是誰,對你反而是一種保護,你不會在公開場合和我交談時洩露出不必要的情緒。這樣一來,就算有人知道我在為警方做事,也沒有人會聯想到你與我之間的關係。」
男人炯亮的眼睨著她,對於她此時異於平日的嗔怒模樣欣賞得很。能夠把情緒發洩出來,對久居象牙塔之內的公主來說,何嘗不是好事。
倏地,一陣抽搐的痛刺過男人的兩鬢之間,他伸手握住身旁的雕石欄杆,等待疼痛過去。
「看來你需要休息一下,我不打擾了。」她說。
如果真有心要她協助找出販毒者,他就應該改變他的態度。她旁觀著海盜露出青筋的手背忖道。月光下還有座愛神丘比特的石雕像陪他,也算美事了。
華事寧拎起裙擺,不打算再和這個男人周旋。
「別走。」一個跨步,男人擋在她的面前,長手一撈,將她的背推倚到冰涼的雕像上。
華寧寧打了個冷顫,絲質的長衫貼上夜間冰涼的石雕,讓人發寒。「你若是有任何一切不合體的舉動,我不會再協助你任何事情。放開。」
「發火了嗎?我倒挺愛看你這種發飆的神氣樣子,起碼遠比較像個有生氣的人,而不是個漂亮的芭蕾娃娃。」一陣嘶啞的輕笑代表她的話全然被忽視。
海盜放肆地把他的重量加諸到她的身上,雙手扣住她的纖腰,低俯而下的臉龐任性地在她的頸間吐納著呼息。
「來人啊,」華寧寧冷靜地開口呼喊。
「噓。」海盜罩著絲絨面具的唇直接撲住她的口。
華寧寧伸手捶著海盜的肩頭,想掙脫開他的控制。
然而,在力氣抵不過男人的霸道時,她甚至連再度開口喊叫這種簡單的事都做不到。
海盜強迫她的臉龐貼在他的面具之下,她的呼吸全被黑色的絲絨阻塞殆盡,空氣完全進不到心肺,只能聞到絲絨面具上極淡、極淡,但卻幾乎要將她窒息的白麝香。
她的喉嚨發出嘶啞的氣息聲,緊握成拳的雙手張開又闔起、張開又闔起,終至無力滑落到身體兩側。
「喘不過氣了嗎?」海盜微挪開臉龐,看著她危顫顫地開始呼吸。
華寧寧努力地喘氣著,餘悸未平的心口撲通撲通地飛快跳著。
此時,她明白了一件事──週遭的人原來是如此地保護著她。
她不曾遇過如此惡劣的男人,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如此為所欲為。她更不該貿然地和這種男人有所牽扯!
海盜不受任何教條、人事的管束,他們只會為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