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雙面律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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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頁

 

  辜方文邀請華寧寧,是為投嚴少強所好?

  或許不只嚴少強,華寧寧那種冰山美人的神態,會引起多數男人的狩獵天性。

  「先生,需要再來一杯嗎?」酒保親切地問。

  「麻煩你,」遞過空杯,接下他今晚的第三杯酒,他懷疑自己想把自己灌醉。

  唯有喝醉,才能解釋一些不合理現象。

  一連幾天來到「面具之舞」,他沒有為盧凱立探得什麼消息,卻差點把自己弄成精神崩潰。早晨醒來,任憑他用了多大力氣回想,總有些記憶是怕回想不起來的。

  昨夜他的襯衫有女人的香水味,然而他不記得曾經擁過哪個女子入懷。

  龔允中又喝了一口酒,酒精的熱氣讓他扯開了襯衫的鈕扣。

  「嗨,還記得我嗎?」嬌滴滴的女聲偎近了他。

  「你是哪位?」龔允中盯著女人塗成朱紅的薄唇,她的唇型像伊稜。

  他狠狠地甩了下頭,不明白為什麼近日碰見的女子都會讓他想到伊稜。

  「昨天在涼亭的事,你這麼快就忘了嗎?」女人依戀的手指劃過他的頸,甜膩的花香味隨之沾上龔允中的衣袖。

  「昨晚──我們──」龔允中僵直身體!這種味道就是他襯衫上的香味!

  他到底做了什麼?

  「你今天載了半罩的面具,還穿得這麼規矩,我差點認不出來。要不是──」女人笑得嫵媚。他解開衣扣時,她才敢確認,因為全場只有他敢做這種不羈的打扮。「要不是記憶猶新,我還不敢確定就是你呢。你今天看起來好乖乖牌喔。」

  「對不起,你認錯人了。」他不相信自己會不記得曾經共度一宿的女人。他更不認為自己會隨便與人發生一夜情。

  那股香味一定是他不小心沾上的。

  「可是你和他──」女人眨眨眼,顯然有些迷惑。體格很像啊!雖然昨晚那人的說話聲音比較低沉。

  「我想這其中真的有些誤會。」收拾了心頭的慌,龔允中再度掛出平素安撫人心的笑容。

  「是……嗎?」她懷疑地說。也許只是很像吧?眼前這個男人少了份邪氣,多了份溫柔的居家特質。昨夜的那人不會這麼禮貌……。女子打了個興奮的哆嗦,那人的壞是種會讓人上癮的毒啊!

  「我弄錯了。」女人做出決定,迅速離開,去尋找她的壞情人。

  龔允中將酒一飲而盡,入口的辛辣沖淡了幾分不安。他伸手揉著脹痛的兩鬢,試著呼吸一口夜裡的清冷。

  正打算納入足夠的空氣時,他的目光卻掃射到右前方一個纖纖人影。

  華寧寧。

  見鬼!他在心裡詛咒了聲,就著吧檯的旋轉高腳椅轉了個方向,背對著她。

  難道他的潛意識裡深愛著伊稜?否則他何必努力地在每個女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?

  劇烈的頭疼讓他丟開了形象,他俯身趴在吧檯上的桌面。

  他身後的華寧寧正踩著不疾不徐的腳步穿越供應餐點的長桌。步伐縱然優雅,不過下顎的線條卻已然從漠然轉成冰凍。

  別來理我!是她黑衣長衫下散發的訊息。華寧寧以冰冷的指尖碰觸著微微抽疼的前額。髮髻盤得太緊了,頭皮僵得非常不舒服。

  她愛長髮垂下的自然輕便,卻討厭那些戀發癖男子的追逐,所以她的頭髮只有在她獨自一人時才能和她的肩膀親密依偎。

  她該剪掉這頭長髮的,太長的發是舞者的負擔。但,始終動不了手,從她十歲父母雙亡被送到育幼院後,她的長髮就一直跟著她。

  頭髮是她最親近的東西。

  華寧寧快步走過一個一臉急欲與她交談的男子。如果不是辜方文,她不必在這裡像個待價而沽的女人。

  經過吧檯,一個趴在桌面的背影讓她放慢了腳步。

  是龔允中吧?她注意到方才當她向這裡走來時,他蓄意別過了身子,避免與她打照面。

  他看起來有些痛苦,那他幹麼來參加這種無意義的社交應酬?

  華寧寧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。為什麼有些在意他?因為他曾讓地想起那個海盜嗎?

  龔允中的背影才動了下,她立刻轉身離開。

  她站在這裡做什麼?找男人搭訕嗎?

  腳跟轉了個方向,走入微暗的小徑;她想躲到湖邊,就當是無聲反抗辜方文好了。

  她在心中冷笑自己的怯懦。別人說什麼她清靈不解世事,殊不知她只是一直消極地活在世界上。就連一個月前,她唯一的朋友羅莎因過度使用毒品而死於舞蹈練習室時,她也只是整整兩天不發一語地坐在羅莎常坐的那張椅子上,沒有去安慰羅莎的家人、沒有協助警方回想羅莎可能在何時何處取得毒品。

  她就是這樣消極的活著。生來是一個人,也該一個人走完人生。舞蹈是她的全部,除了舞蹈,她什麼都不需要。

  然而心裡為什麼總覺得不舒坦?自從羅莎走後,心就彷若懸空了一樣──

  華寧寧緩緩地走至湖邊:她彎身鑽入一處與人一般高的樹叢之後,確定四周無任何窺伺的人影後,將高跟鞋丟棄在草皮上。

  她想跳舞,為逝去的羅莎而舞。

  便在胸口的那種窒息感是愧疚吧?如果她對羅莎多關心、多付出一些,羅莎也許就不會被毒品所書。

  手臂微舉,她的腳尖已讓身軀旋轉了好幾圈。未穿舞鞋的腳趾劇烈地疼痛著,她卻歡迎這種錐心的痛苦。沒有任何章法,她不斷地用腳尖持續旋轉著,不在乎手與腳的角度是否美妙,她自虐一樣地壓迫自己的雙腳。

  「這麼痛苦的舞,別跳了。」醇厚的男聲侵入她的獨處空間。

  一個失神,她的身子撞上了樹叢,岔出的枝椏在手臂上劃了道口子,她紛亂的呼吸聲在晚風之中清晰可聞。

  華寧寧扶著手臂,胸口因為劇烈運動而快速地起伏。

  海盜!

  「頭髮亂了。」海盜走到她身旁,挑起她頰邊的一絲長髮,白麝香的氣味飄在她的鼻間,竟是連她的呼吸都欲侵佔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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