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接下來你要否定什麼?否定我們的愛情?」米達夫口氣陰沉。
他們的問題,已不只是單純的婆媳不合了!
「為什麼不能否認?也許你只是愛上你心裡幻想的投射影子。你循規蹈矩,而我叛世逆俗。你喜歡的也許不是我這個人,而是我這種狂野的感覺。」
她心痛地從嘴裡說出這些話來。
「不要和我玩文字遊戲!我不要聽你說這些廢話!」
他走到她面前,沒有費神去掩飾他的痛苦與不安。
「我說的是廢話,你說的就都是真理嗎?」
這兩個母子都是一個樣,巫靖雅一甩頭,不馴地揚起下巴--
「我最討厭的男人就是那種自以為不是沙文主義,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、超級大沙文豬的男人!」
「一句希望你有我的孩子、希望回到家有乾淨的環境、有熱騰騰的晚餐,換來的卻是你這樣的評價?!你講不講理!」
米達夫激動地朝她跨了一步,捉住她後退的身體--
「我每天一回家就要面對你們的爭吵,我受得還不夠嗎?我們已經結婚三個月了!不是三天、或者是三個禮拜!非要逼得我把所有的狠話一次說完嗎?我還不夠忍耐嗎?」
巫靖雅握緊了拳頭,一任自己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肉中。心痛到極點時,是什麼感覺呢?
她流不出淚,雖然痛苦沿著血液流過了四肢百骸,胸口悶得快讓人喘不過氣來,她卻開不了口問他一句
你當真嗎?
巫靖雅轉身將額頭抵到冰涼的壁上,提醒自己千萬要淺淺地呼吸,免得胸口那把奔騰的火氣會不顧一切地毀滅了她。
「對不起。」他的雙臂撐在牆上,留她在他的懷中。
「我很想相信你是無心的,但是,我沒辦法!」他用了「忍耐」這樣的字眼啊!還能說什麼呢?她以為他該是那片可以包容她飛舞奔跑的大草原呵!
巫靖雅嘴角噙了絲苦澀。自己寫言情小說,應該比誰都清楚,那些不近情理的寵愛都只是虛擬的想像啊!
「為什麼沒辦法?」看出她的異樣,他不安地想抬起她的臉龐,看入的卻是她冰涼的眼眸。
「你是我的妻子,我不會離婚的!」
「你該離婚的,或者你根本就不該和我結婚。」
她說話的冷靜,連自己都大感意外。
「缺了一角的圓找到那合適的一角後,因為轉得太快而失去了原來的步調,圓最後還是放開了那一角。我們也犯了同樣的錯,互補的兩種性格,不一定就能夠生活到永遠。」
白皙的手掌撫上他的輪廓,她的笑容有些悲哀。
「我不能接受你的說法,我們才結婚三個月,一切都還在摸索探試的階段,你怎能用幾句簡單的話就抹滅一切!」
米達夫緊握住她的手,怎麼都不肯放。
「我們之間的差異太大了,就是再給我們三年,我們依然會為了同樣的問題而爭吵。」
她輕輕地把身子偎向他,就當這是最後的擁抱吧。
愛情,讓人變得不果斷……她以為自己是那種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個性,怎麼現在……。
「剛到美國時,我們是快樂的,你並不能否認這點吧。」他扳住她的肩,她臉上生離死別的傷感讓他心驚。
「在所有現實面不曾湧到眼前時,我們過的日子其實是很童話的。一開始時,你可以任著我在浴缸裝滿了香擯,和你嬉戲纏綿。但是一個禮拜後,你開始因為客廳的凌亂而皺眉了。我不是沒感覺,所以我不敢懷孕。」
「我們可以請女傭來整理家務。」
「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。如果有一天,我就背著個包包外出流浪,那麼你能保證你不會因此而心情大壞嗎?」巫靖雅無奈地低語著:
「一輩子守著一個人,是很沉重的事。我不適合婚姻,你卻笨得把我鎖進了結婚證書裡。」
「如果你覺得你不適合婚姻,當初為什麼又決定嫁給冉濬中?」他緊盯著她的臉,想在她眼中找到答案。
「嫁到他家沒有婆媳問題,而且冉濬中並不在乎我,我可以繼續我流浪四方的習慣,只要我還是巫家的女兒,他不會要求我改變什麼。」
米達夫放開她,著急的深邃眼神逐漸生硬如鐵石。她說得再多,結論都只有一個--她要離開。
「原來,我娶了你反而是扯掉了你的翅膀。」
他冷冷地看看她,打量著她露出圓潤肩頭的軟薄上衣,憤怒讓他口不擇言:
「你擺明了你是只需要穿梭在花草叢的蝴蝶!我還能不放你走嗎?」
「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巫靖雅靜靜地瞅著他不安地在室內踱著大步。
「知道又如何?!不知道又如何?!我只怪我自己太笨、笨到愛上一個愛自由甚於愛我的女人!」
米達夫拉高窗戶,瞪著夕陽下沉的最後一抹暈紅。
「對不起。」她輕聲地說。
他沒有回頭,因為不想見到她憐憫的表情。良久後,在聽見她拉開門扉的聲音時,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帶看幾分乞求:
「我明天去加拿大五天,我希望五天後,事情會有所改變。即使你會變成蝴蝶標本,至少你是留在我身邊的。」
* * *
拖著沉重的身軀,他的步伐怎麼也走不到臥室門口。
「呀……!」
女人壓抑著快感的吟叫聲及男人粗重的喘息,在寂靜的午後顯得格外高亢。
米達夫握緊了拳頭,痛恨自己為何要提早一天回到家裡。
如果他按照原定的日期回到家裡,即使看到的是靖雅發怒、冷漠的臉,也強過親眼目睹她有其他男人這個事實來得好受些。
他是懦弱的,對她的在乎讓他寧願自己被蒙在鼓裡。
「啊!」女人激情的叫聲一波接著一波。
「寶貝,你好棒!」
一定不會是靖雅!
米達夫強迫自己向前走了一步。
未掩的房門內正上演著限制級的劇碼……。
女人雪白的身子趴在床褥之間,任由身後的男子一再撞擊出她的輕叫,怕喊得大聲,女人將臉埋在枕頭內,黑色的發披了一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