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的意思是,我那天在書房不該反抗你,應該任你強暴我,然後再拿遮羞費退場嗎?這是我犯的第三個錯嗎?"她緊握拳頭。
"也對也不對。"他打開了門,凝視著她。"你那天離開書房後,不該只打通電話告訴我醫箱放在房間外頭,而沒有任何撒潑的舉動與聲張吼叫的行為。我母親甚至不曉得你差點被我強暴,
也不知道我的手傷是自己弄來的,不是嗎?所以,你犯的第三個錯,致命的錯,你太與眾不同。"
冉浚中關上門離去,留下一臉茫然的她坐在原地。
為什麼都是她的錯?
應召女郎在進入飯店前是何種心情?吳明蓉看著電梯上升的數字,突然很希望電梯停電,這樣她就可以拖延一些時間。她痛苦地閉上了眼晴。今天是到大宇上班的第一個周休二日。冉浚中下班前要她到"水之宮"的頂樓套房等他。吳明蓉轉過身,身後玻璃的冰涼沁入身體,她打著哆嗦,看著手中的鑰匙。自己就像黏在蜘蛛網上的獵物,不知道何時會被蜘蛛吞噬。她很想告訴靖雅、告訴佩藍、告訴外婆和媽媽,關於她被迫面對的一切,然而她說不出口。沒有人能幫她,她只能咬牙撐過這三個月。
當!電梯即將開門的聲音讓她整個人跳了起來!打開的電梯門走進一位年輕男子。吳明蓉仰頭看著數字。是二十九樓。她長長地吐了口氣,好險!她還有六層樓的時間。
"你也到三十五樓嗎?"一身淺藍休閒裝的男子笑問她。
"嗯。"吳明蓉緊張地看了他一眼,隨即快速地低下了頭,這人好眼熟,是大宇的同事嗎?被調任為冉浚中的助理秘書,已經引起過多揣測了,她不想再惹出更多的是非。
"你到三十五樓找誰?三十五樓不是客房部,你知道嗎?"男子斜倚著牆,彎下身想看她的臉。
"我知道。"她抓緊了皮包及手中的鑰匙,臉幾乎埋到胸前。
當。
"到了。"男子接住電梯,禮貌地伸出一隻手請她先走。
吳明蓉倉皇地逃出電梯。站在一片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,她環顧四周,偌大的樓層只有兩扇青銅的門----日廳、月廳。她遲疑了會,轉身朝日廳走去,卻發現身後的男子也跟著走了出來。
這個男人究竟是誰?她乍然想起冉浚中告訴過她,到達頂樓的電梯一定得有鑰匙才能登坐。身後的腳步聲持續沉穩地跟在她身後。吳明蓉停下了腳步,等著讓這個男子先行。
"你認識大哥嗎?我是冉昭文,他弟弟。"男子停在她面前,笑著拿起手上和她相同的太陽圖騰鑰匙向她晃了晃。
吳明蓉聞言,恍然大悟地知道自己對他感到眼熟的原因。她看過他的照片。冉昭文是冉浚中的陽光年輕版,沒冉浚中高大,沒冉浚中陰霾,也沒冉浚中那種嚇人的壓迫感。
"你從英國回來了?"她笑容可掬地問道,很高興有人可以打破她的緊張情緒。
"你挺清楚的嘛。"冉昭文好奇地打量著她的清麗。大哥打算定下來了嗎?大哥身邊的女人九成九都是波大無腦型的女人。
"我是吳明蓉,也許冉媽媽向你提過我。"吳明蓉揚起眼睫開心地笑了,兩道晶瑩的眸在黃色的投射燈下閃著光。
"原來你就是吳明蓉啊!我差點以為老媽要認你做乾女兒了,她前一陣子在電話裡老提到你。老媽說你被調到大哥身邊做事了,我沒記錯吧?"冉昭文看著她唇邊的酒窩,煞時有些為她心動。她不特別亮眼,卻容易讓人眷戀。那兩道聰慧的彎彎水眸,會揪動人心。吳明蓉像沾著露珠的淡粉色玫瑰,冉昭文目不轉睛地盯著她。
"是啊。"吳明蓉把鑰匙收攏在手心中,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告訴他。一個助理秘書如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。
"你和大哥約在這裡?"冉昭文指指身後的日廳。"嗯。"她只敢對著地板點頭。
"那我們一塊進去吧。"瞧她鬆了好大一口氣,冉昭文不禁打趣:"你那麼怕我大哥啊?"
"不是怕。"是無奈。吳明蓉咬著唇,跟在他身後走進日廳。"哇!"在室內所有的燈光都被打亮時,吳明蓉的眼睛睜得奇大!K金的裝潢竟也可以營造出如此的高雅不俗。
她看著地上華麗的波斯地毯,打量著古堡似的燭台吊燈,小心翼翼地用手碰著玄關上的女神雕塑。這裡不像人住的地方,反倒像是一座小型的私人博物館。
"這裡有多大?"她轉了一圈身子,看到好幾扇門。
"除了你現在看到的玄類及客廳外,還有三間套房、一間書房、一間視聽室。因為這裡不會有閒雜的親戚來來去去,所以算是我們的小型避難所。"
"這種避難所未免太奢侈過頭了吧。"吳明蓉吐吐舌頭,很是俏皮。"對不起,我像鄉巴佬進城。"
"沒關係,我每次來到日廳,都在想一個問題,如果哪一天我缺錢要找東西去典當,不曉得哪一樣東西比較值錢?你覺得呢?"冉昭文走到她身邊,很認真地和她商量著:"你覺得那個描金的古瓷花瓶可以賣多少錢?"
吳明蓉笑了,笑聲在空曠的屋內迴響著快樂的回音。她有多久沒聽到自己的笑聲了?至今仍然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個夢。她不求錢,也不要名,為什麼命運偏要強押著她用她的身體去換取財富?
"你怎麼了?"冉昭文關心地拍拍她的肩。他以為吳明蓉是個開朗健談的女孩子,怎麼她臉上有著那麼重的心事?
"我沒事。"吳明蓉只能搖頭。能告訴他冉浚中正以權勢壓迫她當他的情婦嗎?"我只是還不太習慣在大宇這種大公司上班。"
"我想大哥一定挺欣賞你的,否則不會把你從我媽媽身邊挖角到公司去。"冉明文朝她眨眨眼。
"你問他吧。"要她如何回答這種連她都不清楚的問題?嘴邊的酒窩於是笑得有幾分可憐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