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說,這三年裡,除了聽偶爾回家裡來的朝陽講述他的近況外,她幾乎與他斷了聯繫!
三年啊。這時間可不算短。
若不是徐美琴提起,她可能都還沒有注意到。
她怎麼會任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?
想不通。
實在想不通。
突然地,她從椅子上站起來。
陳萸廷和徐美琴都莫名所以的看著她。「你要去廁所?」
曉霧楞了一楞,又傻登登地重新坐下。
重新翻開書本,卻再也念不下去。
她抬起手腕,看了下手錶。時針指在十一點三十五分。猶豫片刻後,她飛快地將桌上的書收進背包裡。
陳萸廷若有所思地看著曉霧的舉動。「不念了?」
「今天暫時念到這裡。」將東西收拾好,曉霧道:「走吧、走吧,我們去吃碗冰,然後就各自解散。」
陳萸廷雖然看不明白這是怎麼了,但仍動手收拾起她的推理大師系列。「好吧,吃冰去。」
滿頭霧水的徐美琴只好也跟著行動。反正她們只是陪讀,曉霧不念,她們當然也沒有必要再留在圖書館裡。不過,臨走前,她閃閃發光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瞥了那個〔富和凱」一眼。雖然吃不到,但看看也好啊。
三個年輕女孩很快離開圖書館,往最近的冰店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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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冰,回到家的時候,已經過了午餐時間。
假日的緣故,以為曉霧不會回來吃飯,家裡乾脆也不開伙,兩個大人自己出門吃餐館去了。
曉霧一回到家,便往自己房間裡鑽。
又是一個夏天,房裡的窗全開著,卻還是有些悶熱。
不管才剛剛回來滿頭大汗,她丟開背包,坐到書桌前,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後將整個抽屜盒子抽出來,然後采進一隻手往更裡頭的暗格摸索。
忙了大半天後,終於,她摸出一個鐵製的喜餅盒。
餅盒上的彩漆已經有些斑駁。
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,看著裡頭滿滿一盒未拆閱的信。
信封因為年代久遠,都已經泛黃,甚至連收信人的名字也都快要模糊掉了。
確定除了她自己,沒有任何人移動過餅盒後,她才安心地再度將盒子放進原先藏著的地方,當然抽屜也得推回原位。
這些信,是她一生——以十七歲來算的話——當中,最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她很清楚當她藏起這些信的時候,她就再也不是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了。
就是從那時候起,她的生命極度地彆扭起來,連感情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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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合愷放下手中的書本,緩緩地,以一種不容易被人察覺的速度拾起頭,看了坐在對面桌的女孩一眼。
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,原本只專注在書本上的他,開始注意到坐在一起的那群女孩子。
她們偶爾會竊竊私語,像在分享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,看起來很自得其樂的樣子。
原本在還沒有注意到她們以前,他只有偶爾才會到圖書館唸書。但自從那回目光交會的開始,每到假日,他發現自己便會忍不住地跑到圖書館來,只為了想看看會不會再遇見她們。
或者,說的更清楚一點,是為了遇見「她」。
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,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裡,但是他從來沒有在自己學校看過她,所以他想她應該是鎮上另一所中學的學生。
事情說起來有些莫名其妙。
當那天她視線看過來時,他竟然有一種胸口被漏電的冰箱電到的感覺。
不會痛,但有一點麻麻的。
這異樣的感覺在他迎接她的視線時,又像一陣漣漪般擴散開來。
蕩漾,又蕩漾。
他十七歲,沒交過女朋友,不知道這是不是戀愛的徵兆。
他只知道每當假期來臨,想到又可以在圖書館遇見她時,他的心便會期待不已。
他一直在看著她——趁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。
但有好幾次他因為反應慢了一拍,被她捉住他的視線。
一開始他沒栘開目光是因為反應慢,再接著的幾回,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喜歡那種與她目光較勁的感覺。
很刺激也很有趣。
而每當他們視線交會時,他便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認識她。
但是她的同伴一直陪伴在她身邊,他沒有機會與她說話。
他一直在圖書館待到她們看完書離開,猶豫片刻後才站起來,坐到她原先的位置。看到乾淨的桌面時,又猶豫了許久,才拿出鉛筆在她經常使用的桌面上寫下幾行字。
接著才跟著她們的腳步離開:心裡一邊在期待著,如果她明天來看見他的留言,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?
他拭目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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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仍是假日。星期日。
曉霧意外地比兩個同學先一步到圖書館。
一到老位置坐下,再用背包和書本另外佔了兩個位置後,才回頭拿出今天要看的參考書放在自己的桌面上。
正要攤開書本時,她頓了頓,將書栘到一旁,看見了那兩行字——
我是傅合愷,你叫什麼名字?
能跟你交個朋友嗎?
「呀。」她低叫一聲,習慣性地抬起頭往對面桌看。果然毫無偏差地對到傅合愷的視線。
徐美琴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坐下,看她一臉呆滯,便拍了拍她的肩膀。「你今天竟然比我早到耶,難得難得。」
曉霧驚跳了下,雙手下意識地遮蓋住桌面上的字跡。
徐美琴根本沒注意她這小小的舉動,自顧自的拿出面紙將眼前方圓半公尺內的桌面拭過一遍。
才隔了一天沒來,其實沒什麼灰塵。不過愛乾淨總是件好事。
擦完自己的桌面後,她又問:「曉霧,你桌子擦不擦?」
曉霧雙手仍然蓋著桌面,她連忙搖了搖頭。「不用、不用。」
徐美琴聳聳肩,將面紙收起來。
沒過多久,陳萸廷也拖著慵懶的腳步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