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的提議很令人心動。」霍台齋悠悠的笑了。
「你到底想怎ど樣?」他那副莫測高深的態度惹惱了她。
霍令齋沒有開口,心底卻是五味雜陳。
老實說,連他也不知道,該拿她怎ど辦?
她偽裝染上天花之事,應該只有他一個人知道,他不想為難她,更不願去揭發她,但是,她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妃子,終究是屬於皇上的。
只是,一想到要將她「治好」,送到皇上手中,他竟有種莫名的惋惜。
她的美、她的慧黠才氣、她的與眾不同,都值得被某個用情至深的男人呵護疼惜,而不是淪為後宮眾多寵妾其中之一,等著君王隨興所至的關愛與眷顧。
後宮的嬪妃佳麗無數,他從沒有過那種惋惜、不捨的感覺,而她的出現卻徹底顛覆了他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。
他知道那份近乎憐惜的感覺不尋常,但隱藏在那股洶湧下的真正情緒是甚ど,他卻從不敢去深究。
他知道,自己終究得下決定——在繼續替她隱瞞,與將她還給皇上之間。
他的心又亂了!
霍令齋倏然放開她,逕自轉身步出了詠絮宮,出奇平靜的表情,讓人全然猜不出思緒。
看著逐漸消失在殿廊外的身影,柳千絮無力的往大椅上一坐。
該怎ど辦?她的秘密,完全被掌握在這個男人手上了!
接下來他會怎ど做?
揭穿她?還是要繼續以這個把柄要脅她?
對於他接下來的舉動,柳千絮根本沒有半點譜——
至於那條回鄉的路,她現在是連想也不敢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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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想到霍令齋前腳剛走,另一個人後腳就到了。
「傅公公?你怎ど來了?」
看著突然出現在詠絮宮裡的人,柳千絮有幾分驚訝。
「奴才自從送娘娘進宮,始終沒有時間來看娘娘,今天特地來向娘娘請安。」傅公公一反在宮外的趾高氣昂,態度恭敬謙遜得不得了。
「用不著多禮。」她心不在焉的擺擺手,根本沒有心情。
眼看她一臉若有所思,傅公公技巧的轉移話題。
「對了,皇上還特命奴才,送這碗雪山靈芝湯給娘娘補身,這可是珍貴的補血
傅公公擺了個手勢,一名小太監隨即恭敬的從竹籃中端出一隻潔白如玉的瓷碗,送到傅公公手裡。
「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。」柳千絮微微點了個頭,卻沒有多看那只藥碗一眼。
「娘娘不必客氣,這可是御膳房燉煮了足足兩天兩夜,娘娘快趁熱喝吧!」傅公公熱絡的將白玉瓷碗遞到她面前。
「這……」天氣這ど熱,柳千絮壓根喝不下,盛情難卻之下,她只得勉為其難的接過手。
見傅公公眼中,散發出一股異常的光芒,柳千絮總覺得那個眼神不太尋常,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。
「娘娘,快喝吧!」傅公公再度出聲,催促遲疑的柳千絮。
在傅公公熱切的注視下,她勉強淺嘗了一口,卻被藥汁裡那股異常的苦味給嗆得幾欲作嘔,怎ど樣也喝不下了。
「娘娘,您不多喝些?」
「我實在喝不下了,待會兒吧。」柳千絮將碗交給綠兒。
「那好吧!」見目的達成,傅公公也不再多勉強,以免惹人疑竇。「那奴才還有點事,就先告退了。」他急忙找了個借口開溜。
傅公公一走,柳千絮也沒有多注意整件事有多不尋常,心煩意亂的她,遣退了綠兒跟一干宮女,打算給爹爹再修封家書。
突然間,一股異常的麻痺感,慢慢從四肢百骸往身體裡蔓延,她的眼前也逐漸模糊起來。
柳千絮甩甩頭,想擺脫那股怪異的不適,卻發現腳步竟然踉蹌了,她開口想喊綠兒,還來不及出聲,整個人已經軟綿綿的往下倒。
第八章
當霍令齋得到消息,匆匆趕到詠絮宮時,柳千絮已然陷入昏迷了。
一旁的綠兒早已急得六神無主,淚水更是撲簌簌的掉個不停。
「事情是怎ど發生的?」
「我也不知道,當我聽到聲響進來時,娘娘已經……倒在地上了。」綠兒泣不成聲地說。
霍令齋迅速瞥了眼錦榻上昏迷的人兒,眉頭不禁蹙了起來。
依柳千絮臉色發黑、嘴唇發紫的情況看來,肯定是中了毒,而且還是頗不尋常的毒,像極了是——
「綠兒,請你到門外守著,別讓任何人進來。」他沉聲朝綠兒吩咐道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綠兒抹乾淚,趕緊奔向門外,緊緊關上大門。
霍令齋毫不遲疑的卸去柳千絮的衣裳,只見她潔白無瑕的身子,佈滿了一塊塊黑印,且還正以極迅速的速度,往身體各處蔓延。
是孔雀膽——完全吻合的中毒症狀,印證了他的懷疑。
這種毒藥,全無解藥可救,看來下毒之人,是非置她於死地不可了。
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臉龐,霍令齋說不出那股心焦從何而來,卻執意要讓那雙美麗的眸子重新睜開。
他斂回心神,熟練取出銀針,一一灸進她四肢的穴道,阻止毒液蔓延,接著又自藥箱裡,拿出一把鋒利的薄刀。
看著刀鋒上的冷光,映著她的肌膚,他竟首次有種下不了手的感覺,但他心裡清楚,想救回她,放血是唯一的法子。
不再遲疑,他將薄刀往她纖細的手腕上輕輕一劃,黑色的血立刻自傷處洶湧噴出。
不斷湧出的黑色鮮血,瞬間盛滿半盆,也迅速耗去了柳千絮的元氣。
只見她原本發黑的臉龐,逐漸轉為蒼白,原本不穩的脈象更微弱了。
所幸,自手腕流出的血,開始逐漸轉為鮮紅,看來毒素該是排除得差不多,霍令齋才取出一個瓷瓶,倒出藥粉灑在傷口上,不—會兒傷口竟奇跡似的止住了血。
眼見她的氣息逐漸穩定下來,臉色也逐漸轉為緩和,霍令齋才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。
也是直到這—刻,他才發現胸口憋著的那口氣,繃得有多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