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宮珩黯然望著仍是力不從心的雙腿,突然間,卻意外聽見黑暗中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響,緊接著一抹黑色的身影,悄悄的從藥庫出來──
他瞇眼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,突然間,一切謎團全都豁然明朗──
第十章
冷燡就是那個隱匿在暗處的主使者!
正當冷燡反身謹慎關上藥庫大門之際,南宮珩無聲無息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冷燡才一轉身,看到黑暗中出現的南宮珩,整個人倏然一驚。
「大莊主?」
「是你對不對?」南宮珩筆直望進那雙深沉似海的眸底。
一句話,讓向來沉著冷靜的冷燡臉色遽變。
他的表情讓南宮珩終於證實了,心裡懷疑許久的疑問。
早在霍令齌離開前的一番提醒,他就立刻派了人去調查,無奈卻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。
基於一份多年來的信任,他始終告訴自己,這一切只是個巧合,不願相信冷燡就是那個害慘了他的兇手,沒想到,他竟然毀了他最後的信任!
「催情藥是你下的,那條繡帕跟紙簽,也是你布的局?」南宮珩一雙冷厲的黑眸筆直望向他。
霎時,冷燡眼中慢慢浮現一抹冷意。
「沒錯。」他傲然承認道。「全是我做的。」
看來,這個男人比他想像中還要不簡單,雖然雙腿瘸了,卻不糊塗。
「那羽兒她──」
「你放心,那丫頭正在我莊裡作客,暫時還不想回來。」冷燡悠哉的一笑。
南宮珩怎麼也沒想到,他向來信任的冷燡,竟是把他南宮山莊攪得天翻地覆的主使者。
「你在我南宮山莊這麼多年,到底有甚麼目的?」
「毀了南宮驊一手建立的南宮山莊!」
「我爹?」南宮珩懷疑的瞇起眼。「他多年前就過世了,又怎會和你結下仇怨──」
「他是個卑鄙的偽君子!」冷燡憤恨的遽然打斷他。
「他身為我爹的結拜兄弟,卻貪心覬覦他的財產,不惜串謀山賊狠心害死了我爹,從那一天起,我就發誓一定要為他報仇,讓你們南宮家付出慘痛的代價!」
「不,我爹絕不是這樣的人!」南宮珩連一個字也不相信。
爹個性溫文寬厚,怎麼可能會害死人?!
「儘管為你那不仁不義的爹辯解吧,反正我已經讓你們南宮山莊天翻地覆,也算是替我爹報了一半的仇!」
冷燡歎息看著手裡的藥瓶。「可惜只差最後一步,就可以徹底擊垮你們南宮家了!」
「你想在藥材裡動手腳,好徹底壞了南宮山莊的信譽?」南宮珩總算弄清他半夜潛進藥庫的意圖。
「你很聰明!若你不是南宮驊的兒子,我還真想交你這個朋友。」
「朋友肯定是做不成了,不過你若把羽兒交出來,我可以從輕發落。」
「別傻了,你一個瘸子能做甚麼?」
冷燡一縱身,轉眼間人已經躍上了屋頂。
「羽兒是無辜的,你放了她!」南宮珩朝屋頂沉聲說道。
「只要她是南宮驊的女兒,就不配『無辜』這兩個字!」冷燡冷冷的說道。
「你把羽兒帶走,到底想做甚麼?」
「你會知道的!」
黑暗中傳來邪魅一笑,而後俐落的身影便從容揚長而去。
他從來不知道,看似溫文寡言的冷燡,竟有著身好功夫。
憑著他俐落的身手,南宮珩知道莊裡的家丁肯定追不上他,也就沒有驚動任何人。
但他定會設法追蹤到冷燡的行蹤,把羽兒帶回來,不過在這之前──他得先去找一個人!
☆☆☆
青梅鎮上,清晨的大街人來人往。
買賣的商家跟客人討價還價的聲音,將大街點綴得格外熱鬧。
而街尾一棟毫不起眼的簡樸木屋前,幾名大嬸就圍在屋前,為了一幅繡品搶得面紅耳赤。
「我說劉夫人,昨兒個您已經買了一幅,今天就別再跟我們搶了!」
「誰說昨天買了,今兒個就不能再買?我可以多出幾兩銀子,妳們能嗎?」
「話可不是這麼說,妳也曉得映兒姑娘賣繡品全靠心情,可不是在這比誰財大氣粗啊!」
「是啊!劉夫人,我看妳就把這繡品留給我們吧!」
「是啊、是啊!」此話一出,幾名向隅的婦人猛點頭附和道。
「反正妳們說啥都沒用,這幅牡丹我要定了!」
一身穿金戴銀的婦人,示意身旁的丫鬟掏出銀子,趾高氣昂的拿著繡品正要離開,冷不防卻被一個好聽得宛如黃鶯出谷般的聲音給喚住了。
「劉夫人,請留步。」
「啊?」婦人一楞,轉過頭只見衣水映從窗前起身,繞出大門走了出來。
「對不住,這幅繡品我不想賣。」
衣水映柔柔的說道,將幾兩銀子遞還給她,始終是笑意盈盈的笑臉,任誰也對她生不起氣來。
「為甚麼?難道妳是嫌我給的銀子太少?」劉夫人的手豪氣一揮。「銀兒,再拿十兩銀子給映兒姑娘!」
「不,劉夫人您誤會了。」
面對一副財大氣粗的劉夫人,衣水映依舊是柔得像能滴出水來的溫柔語氣。
「這繡品我想自個兒留著,不是銀子的問題。」
「這……」婦人悻悻然看了手上的繡品一眼,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還給了衣水映。「罷了、罷了,這牡丹我不買了!」
一看劉夫人悻悻領著丫鬟走了,其他婦人心知今天肯定是買不到這幅繡品,也失望的各自散去,只剩下一名婦人,還依依不捨的看著衣水映手上的牡丹。
一待眾人走遠了,衣水映轉身就將繡品塞進婦人手裡。
「福嬸,這幅繡品給妳。」
「可是……妳不是說這牡丹不賣?」福嬸手足無措的捧著繡品。
「我是不賣,只想送人。」衣水映嫣然一笑。
「妳要把這牡丹送給我?」福嬸兩眼一瞠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說實在的,她家裡還有幾個孩子要養,日子實在不好過,根本不敢去想買繡品這些奢侈品。
但自從有次經過這兒,看過她的繡品後,她細膩、靈巧的手藝、讓她幾乎愛不釋手,好不容易省吃儉用攢了點銀子,卻總是被鎮上劉員外夫人給搶先買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