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妍心絞著小手,無言地盯著自己的足尖。
像是被這股氣氛逼得幾乎失控,關易突然轉身出門。
「你要去哪裡?」
於妍心在後頭怯怯問了句。
幾乎是賭氣似的,他沒好氣地丟回一句。
「出去替自己找件毛衣!」
她到底做錯了什麼?
於妍心坐在露天陽台上,看著天際散落的星星,第五十九遍反省著自己。
一整晚下來,她卻怎麼也想不通,為什麼不過是替康武織了雙手套,會讓他這麼生氣。
她想來想去,就是沒想到,關易會是嫉妒。
雙手托著下巴,她歎了口氣。
她真是越來越不懂關易了!
初冬的夜風寒意襲人,卻吹不去她滿腦子的心煩意亂。
「于小姐—一于小姐——」
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房間裡突然傳來康武的聲音。
康武向來有禮、懂分寸,從來不會擅自進入他們的房間,可見得一定是有什麼急事。
她急忙跳起身就往房間衝去。
才剛跨過落地窗,就看見關易正掛在康武的手臂上,搖搖晃晃的模樣,幾乎把於妍心嚇壞了。
「康武,關易怎麼了?他受傷了嗎?還是病了?」她衝上前去,緊張地上下檢視著意識不清的關易。
「關先生喝醉了。」
「喝醉了?」
於妍心頓時停住了動作,抬頭怔怔望著醉眼半瞇的關易。
她知道關易的應酬飯局雖然不少,但他向來自制力極佳,從不曾見他讓自己醉倒過。
「我來照顧他,你去休息吧。」於妍心保證地朝他一笑。
像是原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,康武二話不說就將關易交給她。
雖然高大的關易是個吃力的負擔,但醉意朦朧的他,信賴地倚著她的身體,讓於妍心覺得兩人的距離從沒這麼近過。
好不容易將他扶到床上躺下,她正準備進浴室擰條毛巾替他擦臉,關易卻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。
「我不准你走——你一步也休想從我身邊逃開——」他的大掌倏地收緊,口齒不清地宣示道。
「我不會逃走,我只是要去替你拿條毛巾。」
「我不要毛巾——我只要你!」
他霸道地將她往身上用力一帶,她的身子就這麼整個跌進他的懷裡。
「你是我的—一隻屬於我一個人的,聽到了沒有,任何人都休想要從我身邊搶走你——」
聽著他口齒不清的一字一句,於妍心心痛地綻出笑。
「你真的喝醉了。」
要不是她有自知之明,還真會以為他有多在乎她。
「關易,乖,你先把手放開,讓我去拿條毛巾好嗎?」
「不要拒絕我——」
孰料,他卻像是恍若未聞,依然緊緊地抱著她馨香柔軟的身子,深情地對她低喃道。
「關易——」
於妍心歎了口氣,正要開口,卻冷不防被他湊上的唇給封住了小嘴。
他牢牢地吻住她,在狂肆的激烈中,卻又隱藏著那綿密的溫柔,幾乎擰痛了她的心。
「為什麼你要不告而別——為什麼——」
他閉著眼,痛苦地低喃道。
透過他那樣近乎絕望的索求,她終於懂得這五年來他所承受的,是怎麼樣的一種痛。
如果是她傷透他的心,她願意付出所有來替他止痛。
「不要——不要——離開——我——」
看著他在空中胡亂揮舞的雙手,她的眼眶一熱,衝動地緊緊抱住他。
「不會的,這輩子,我再也不會輕易離開你了!」
聽著他堅定有力的心跳,她哽咽地承諾道。
嗅著他好聞的陽剛氣息,感受著他身上那直透心底的溫暖,她多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突然安靜下來。
於妍心緩緩退身,發現他閉著眼睡著了。
睡夢中的他看起來平靜而安詳,舒展的眉頭、放鬆的唇角,都讓他看起來格外年輕。
撫著他霸氣的眉眼、緊抿的性感薄唇,她深情地低喃道;「我愛你,從以前,到現在,從沒有一刻停止過——」
閉上限,她靜靜伏在他的胸口,聆聽著他的心跳。
唯有這一刻,她才終於覺得關易又再度是屬於她的!
天知道她是如此愛他,要是時間能夠再重來一次——
她情願一輩子也不放手!
於妍心從不敢奢望,關易對她的態度會有所改變,尤其是隔天他醒後來,冷漠依舊的神情看來,他壓根不記得昨晚的一切。
這樣也好——她自嘲地一笑。
就讓那份美好,成為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吧!
「你要出去嗎?」
雖然知道關易不喜歡她干涉他的事,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問。
「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。」他勉強回了句。
「喔。」
於妍心看著他在一襲黑色西裝的襯托下,顯得格外挺拔出色的身影,吶吶地應了聲。
關易回頭掃了坐在窗邊的她一眼。
只見她懷裡抱著一隻抱枕,看來有幾分鬱悶的小腦袋瓜就擱在上頭,可愛的潔白腳丫子,還懸在沙發椅邊晃啊晃的,可愛動人的模樣,讓他幾乎想不顧一切地留下來。
「關先生,時間到了。」
門外的康武盡責地提醒他,也喚回了他些許理智。
他勉強邁開腳步,但走到門邊卻又不由自主地停住了。
如果不能留下來,那何不——帶她出席?!
清醒點吧,關易——他在心底罵著自己。
如今她只是他囚禁的一隻籠中鳥,根本沒有資格飛出這座牢籠。
但一看到她那孤單而寂寞的眼神,他卻像鬼迷心竅似的心軟了。
「去換件衣服!」他頭也不回地粗聲說道。
「什麼?」於妍心一時沒有意會過來。
「今晚我正好缺了個女伴,你就暫時代替。」他蹙起眉,瞪著仍然怔楞在原地的她。「你不想去?」
「想、想!」於妍心恍如大夢初醒地丟下抱枕,倉皇跳下沙發。
就算是個暫時的替代品,她也不在乎——只要能跟他在一起。
沒有上半點妝,於妍心只穿了件關易買給她的淡紫色洋裝,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上,看起來卻仍清靈美麗得不可思議。
「我這樣可以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