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她終於如願以償,能看著他、伴著他,甚至……於妍心的臉一紅,想起那夜激烈的歡愛。
她終於完全屬於他了,那是她首次嘗到的極致歡愉,更從中感受到跟所愛的人合而為一的悸動。
雖然如今的關易,總讓她感覺既熟悉又陌生,她卻有種奇妙的充盈感,彷彿只要有他,生命就不再有缺憾。
這一刻,她更有了堅定的決心!絕不再輕言離開他!
只是,守著一屋子空寂,一整天的時間著實漫長、難打發,幸好關易派康武整天看著她,反倒讓她有了個說話的伴。
「康武,你曾有過身不由己的時候嗎?」
坐在別墅後院的小台階上,於妍心仰望著天空,若有所思地問道。
「進了黑道,有哪一個不是身不由己?」站在幾步外的康武答得平靜。
「黑道?」他看起來實在不像那種刀裡來、血裡去的人。
「我十六歲就進了黑道,要不是關先生把我帶出來,現在我恐怕還在刀口下過日子。」
「你是說,關易也曾加入黑道?」她記憶中正氣凜然、充滿正義感的關易?
於妍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「關先生在五年前加入我們『青龍幫』,他講義氣、有擔當,大家都打從心裡服他,所以推舉他成為青龍幫的幫主。」
關易甚至還是黑道老大?
她不知道,關易竟也有這麼一段過去,只是——為什麼?
像是看出她眼底的疑問,康武輕描淡寫地說道:
「我猜,他加入黑道的原因,就是因為于小姐你。」
「我?」
「關先生雖不曾提過,但我感覺得出來,尤其是他在宴會上看見你的表情,我知道你就是他心裡的那個結。」
她是關易心裡的那個結?
她從來不知道,這麼全心全意愛他的自己,竟會是傷他最深的人。
她無法想像,當年他發現她一夜之間失去了蹤影以後,會有多焦急,而從焦急到絕望,又是一段何其漫長與磨人的折磨啊?!
這一刻,她為他感到心疼又不捨,僅存的那一絲絲想離開的決定,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突然間,她有了個堅定的念頭——她要留下來,盡她所能地彌補當年的錯。這個決定,讓她的心裡頓時輕鬆起來。
只是,她還能找回他對她的信任與愛嗎?她實在一點把握也沒有。
兩個人分別沉浸在獨自的心事中,絲毫沒有發現屋子裡一個瘋狂尋找的身影。
關易一回到家,就隱約察覺到不對勁。
整個屋子太安靜了,像是連半點人的氣息也沒有。
一股不安的念頭霍然攫住他。
「於妍心!」
他轉頭就往樓上衝,空蕩蕩的房間裡,除了殘留的馨香氣息外,連半個人影也沒有。
她不見了!
接著關易將其他幾個房間全都找遍了,就是不見她的蹤影、而他買給她的幾件衣服。也還好端端地掛在櫃子裡,肯定是走得匆忙。
他實在太大意了,怎麼會相信那個善於欺騙的女人?
他現存就要去把那該死的女人給揪回來。
「康武!康武!」他轉身往樓下衝,焦躁地大聲叫喚。
「關先生?」
康武迅速從門外進來。
「備車,我要立刻出門。」他抓起外套,咬牙切齒地低咒道:「那該死的女人逃走了,我要——」
才一轉身,他的話陡然卡在喉頭,因為他要找的人,正以一臉受傷的表情站在康武的背後。
「你去哪裡了?」
隨著那股莫名的恐懼平定下來,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抑制的騰騰怒氣。
「我——」
「以後沒有我的允許,不准你踏出這道門。」
他暴怒地吼掉她的話,壓根不願聽她解釋。
與其說這是命令,不如說是警告。
於妍心完全沒有解釋的機會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對他而言,到底有什麼重要性。
在方纔那一瞬間,她幾乎以為在他眼底看到了恐懼與焦急,卻又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他太冷靜也太深沉,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,此刻,他那毫無表情的俊臉上,更是看不出半點情緒。
「你不信任我,是不?」
她自嘲地一笑。
「你無時無刻都在防備著,我會再次背叛你。」
「我不該嗎?」
他冷冷地反問她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
她順從地點點頭。
聞言,關易驚訝地挑起一道眉,像是突然發現她的聽話。
「我警告你最好別耍花樣,否則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逮回來。」
「我不會走的。」於妍心微微一笑,一語說破了他的擔心。
腦子裡的想法被看穿了,讓關易覺得有些不是滋味,而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沉靜模樣,更讓他覺得不尋常。
這女人到底怎麼了?怎麼才一天的時間,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?
經過方纔的事,關易突然發現到,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。
他不是早已深刻嘗過失去的痛苦,也徹底醒悟了對她根本不該再有任何感覺,但為何方纔,他竟還會覺得恐懼?
「現在,進房去。」他強硬地命令道。
於妍心沒有多說什麼,轉頭就靜靜地朝二樓走。
幾乎是立即地,關易也隨後跟了上去。
看著兩人一前一後,顯得各懷心事的背影,康武突然領悟了一件事。
恨的一線之隔,不就是——愛嗎?
只是,這道模糊的界線,又該怎麼去界定?
「把衣服脫掉!」
一進房,關易隨即面無表情地命令道。
「關易——」於妍心露出哀求的眼神。
她不希望彼此的關係,只建立在滿足生理的需要上,她想要跟他說說話、多瞭解他,修補兩人之間的裂痕。
「你沒有權力拒絕我。」
他的臉色陡然冷凝了起來。
「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?情婦?」她愛他,卻無法忍受他這麼輕賤她。
「情婦?不,你當然不是。」他一臉驚訝,隨即露出惡意的笑。「充其量,你只能算是我的玩物!」
玩物?
於妍心美麗的臉龐登時刷白。
他極盡刻薄的話,像是存心不讓她好受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