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幾分洩憤的意味,唐海音忿忿的回了句,逕自走到門邊穿鞋。
「當然啊,你的品味就只能找像花少棋那樣的小白臉。」唐家老媽不甘示弱的堵回一句。
「媽,拜託你別提那塊橡皮糖好不好?!」
悻悻然吟了聲,唐家老媽又再度轉回窗前,興致勃勃的盯著聶仲璽瞧。
「看看人家多出色?為什麼你就找不到這種上等貨?瞧那雙蹙起的眉多性格、那雙像是會噴火的眼睛多迷人?要是我再年輕個三十歲,我一定——」
還在玄關的落地鏡前磨磨蹭蹭的唐海音一聽,背脊刷的發涼。
那雙蹙起的眉、快噴出火的眼睛?
眼前立刻浮現一幕鮮活的影像,她緩緩轉頭望向窗外怔思半晌,隨即拎起小外套急忙衝出家門。
「我完蛋了!」
她約會向來習慣遲到個十末分鐘,但這回她竟然忘了這是「加班」不是約會,更忘了對象是聶仲璽。
依照他嫉惡如仇的個性,看來這下不怛沒有雙倍的加班費可領,恐怕還會被他一腳踹進牆壁裡……
越想,她心裡越毛。
氣喘吁吁的衝向車邊,她一手扶著光可鑒人的車身,一手捧著胸口,喘得上氣幾乎不接下氣。
突然間,車門打開了,一隻包裹著上好質料長褲的長腿跨了出來,唐海音小心翼翼抬起頭,準確無誤的對上一張蘊含怒氣的眸。
「你有沒有一點時間觀——念——」
才一開口,當他目光觸及唐海音的那一瞬間,聶仲璽整個人立刻呆住了。
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「驚為天人」!
若說平時的唐海音,是個美麗耀眼的花瓶,邵麼今晚的她,無疑是博物館中空見的稀世珍藏品。
他從來不知道,一個女人可以把性感嫵媚跟光芒四射,發揮得這麼淋漓盡致。
一襲紫色的薄粉紗洋裝,讓她玲攏窈窕的曲線畢露,亮眼的紫更加襯托出她雪白細緻的膚質。
流線型的裙擺,從她的小腿處成波浪狀一路流瀉而下,露出一雙勻稱的美腿……
有幾秒鐘的時間,他發現自己因為她的美麗而出了神。
「我是不介意繼續站在這裡啦,反正是你出的加班費。」唐海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。「不過,如果你還想赴這個晚宴,我們最好出發了。」
唐海音的聲音,提醒了他的失神:
「上車吧!」
聶仲璽不露痕跡的,將那抹翻騰的情緒斂入眼裡,替她打開車門。
微微一笑,唐海音越過他,優雅的坐進寬敞的後座。
看著她美麗得無懈可擊的側臉,一種危險的警汛在聶仲璽腦中響起。
要找女伴陪他參加晚宴、什麼人都好,但他實在不該找唐海音的。
她太美麗、太耀眼,也——太危險。經驗告訴他,這樣的女人會為男人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。
他十分願意再多付雙倍的加班費請她回家,但隨即,他想起了那群花枝招展、無孔不入的「蒼蠅」。
不管了,今晚,他只求先明哲保身要緊,至於這個顧慮——
他望向車子裡閒適自在的唐海音。
就暫時先擱在一邊吧!
考慮良久後,他終於還是坐進她身旁。
「開車!」
沉聲吩咐一句,車子啟動朝市區出發。
第六章
位於市區的這家知名飯店,正舉行著每月一次的商業聯誼晚宴。
今晚應邀而來的,全是商場上舉足輕重的重量級人士,當然,也包括一些打著排遣無聊的名目,實則卻是來找金龜婿的上流社會女子。
一進入宴會大廳,聶仲璽立刻謹慎的評估今晚的「情勢」。
一如他所預料,在大廳四處竄游的蒼蠅,一見著地出現,便像是嗅到蜜般立刻黏了上來。
「聶總裁,好久不見.了!」
一名穿著露背洋裝的嬌麗女子,用力朝他偏著眼睫。
「聶總裁,您的氣色看起來真好!」
另一名女子也緊跟著貼上前,飢渴的直盯著地結實的胸膛。
「怎麼上個星期康達老總的壽宴您沒來?」
「是啊!還有上上星期,在陽明山別墅舉行的那個生日宴——」
一群女人此起彼落的聲音,像是正在討論著要怎麼瓜分這塊肥肉。
他忍耐的一笑,大手用力一拉,把正在精緻餐食前探頭探腦的唐海音給拉了回來。
「抱歉,我今晚帶了女伴,不方便跟你們聊。」
「她是誰啊?」
「是啊,怎麼以前沒見過她?」
唐誨音一轉頭,就發現五六雙帶著敵意的目光,正緊緊盯著她:
「喔,我是他的——」
「女朋友!」
唐海音掛起微笑正要表明身份,聶仲璽卻毫不客氣的截去她的話。
像是受到了驚嚇,唐海音膛大眼瞪著地。
她、她只是來賺加班費的,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女朋友了?
「失陪了!」
聶仲璽掛上一抹絕佳的社交微笑,挽著唐海音這塊耀眼的「擋箭牌」,在蒼蠅群惋惜的目送下,安全脫險。
「你是什麼意思?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女朋友?」
唐海音討厭跟這龜毛男人扯上任何一點關係,但詭異的是,她的心卻因為「女朋友」這三個字而怦怦作響。
「不這麼說,她們會輕易放過我嗎?」聶仲璽輕描淡寫的說道。
什麼?原來——
他帶她來,不是因為她美麗、她出色,而是要她當他的擋箭牌?!
唐海音這才終於明白,原來她今晚的角·色,就是替他擺脫女人的糾纏。
「原來你把我當成蒼蠅拍。」唐海音氣憤的控訴。
蒼蠅拍?聶仲璽濃眉一挑,饒有興味的勾起唇。
「真貼切。」
他不痛不癢的態度,讓唐海音跺腳,但偏偏在這大庭廣眾之下,她只能隱忍著不敢發作。
被利用的感覺,讓唐海音很不舒坦:
尤其是來自四面八方的飢渴目光,不斷往聶仲璽身上飄,她的心情更是沒來由的鬱悶。
好不容易,他總算稍稍發揮了點人性,帶她到餐點區取餐,她也老實不客氣的將食物堆成一座金字塔,獨自坐在餐桌邊吃了起來。
替自己端了杯酒,聶仲璽漫不絕心的啜著微苦的酒液,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