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一撈,唐海音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倒進他懷裡,而一張正準備發出抗議的小嘴,也成了他唇下牢牢掌握的獵物。
在四唇相接的剎那間,她的理智、他的冷靜,全被巨大的漩渦席捲,只剩彼此滿足的歎息,以及血管中洶湧奔騰的悸動。
這個激烈的吻,讓兩個人都有些失控,甚至連理智急喊煞車的當下,兩片唇還難分難捨。
她的甜,似乎一下全滲進了他的心底深處;她唇辦上的餘味,也依舊是那樣令人意猶未盡。
女人可以讓人上癮,誘人瘋狂、引人癡戀,但絕不該是她!
她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女人——
她的美麗耀眼並不適合他,她的隨性自傲也不令人欣賞,而他最想要的溫婉解意,她更沒有。
只是,為什麼在這一剎那間,他會有一種動心的感覺?
一股莫名的悵然,迫使他鬆開唇,讓原本擴散口中的那份甜美,逐漸在吐納間揮發。
「你——你為什麼要吻我——」唐海音捂著唇,怔怔問道。
「你這是自作自受。」
他是什麼意思?
望著他深沉難測的側臉,直到她回到家門前,望著絕塵而去的轎車,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。
夜風化不去眼中迷離的氤氳,也吹不散雙頰那層嬌媚的腓紅,一個吻,彷彿把她的靈魂也抽離了。
直到一股嗆人的大蒜氣味,在口中擴散開來,她才恍然大悟他剛剛所說的「自作自受」,到底是什麼意思!
滿腦子的意亂情迷,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!
該死的聶仲璽——她捂著嘴,轉身就往家裡沖。
她總算知道那些大蒜的威力有多強大了。
經過了一整夜,一直到隔日上班,唐海音的口中,依然還殘留著大蒜那股可怕的氣味。
同時,她也要更正,聶仲璽這個男人不但龜毛,還是個報復心極重的傢伙!
她實在不明白, 自己怎麼會一而再、再而三的被他的吻給催眠,連最起碼的防衛能力都沒有,屢屢讓他有機可乘。
「唐秘書,請你進來一下!」
正咬著筆桿懊惱,對講機裡又傳來平淡的聲音。
用力切掉對講開關,丟下筆桿,她踩著收復失土的堅定步伐,走進聶仲璽的辦公室。
只是,一看到他的表情,滿肚子的牢騷便全部跑得無影無蹤了。
端坐在借大的辦公桌後,今天的聶仲璽看來格外淡漠疏冷,陌生得宛如遙不可及的神祇,像是刻意要在兩人之間設下一道防線似的。
她心不在焉的邊聽著聶仲璽交代一天待辦的事務,邊觀察他的神色,瑞想著是否昨天那個惡作劇,真的惹惱了他?
「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?」
「啊?」唐海音猛一回神.發現眼前這張臉上的不滿,似乎已到達臨界點了。
「我說我得到美國去談一個合作計劃,要帶一名助理隨行。」他忍耐的重達了一遍。
他很不想跟她有所牽扯,但偏偏他只有唐海音這個「掛名秘書」。
「喔,那很好啊;」唐海音點點頭。
「你得跟我去。」
「什麼?我跟你到美國?」唐海音彷彿受到驚嚇,頭立刻搖成搏浪鼓。「我不想去!」
「出國五天,我照樣付給你雙倍的薪水:」
雖然經驗告訴他,這次恐怕又是花錢找罪受,不過,他的選擇實在有限。
又是雙倍薪水?
這——這個男人實在太卑鄙了,竟然牢牢握住了她的弱點,唐海音咬著纖指既怨又恨。
「四倍!」
唐海音不甘心的伸出四根纖指。
她可不是小妹海翎,沒有本錢拿小命跟一架飛機賭運氣。
這女人,給她一點顏色,她倒開起染房來了,竟然還敢跟他討價還價?!
「三倍——」
「一路順風——」
唐海音瀟灑的擺擺手,轉身就要走。
再一次,聶仲璽瞪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。
「就四倍!」
他忿忿的對著她的背吼著。
她千嬌百媚的回頭綻開一笑。
「什麼時候出發?」她好趕緊去添購一些行頭。
「明天。」
「明天?」她驚呼;「可我來不及去買衣服耶!」
「我們是去談生意,不是去辦服裝展覽。」聶仲璽冷冷蹬著她。
「可是——」
「可是你堆積的工作還有—大疊,今天若做不完,你就整夜通宵別想回家。」
看著他惡狠狠的撂出警告,唐海音像是受到驚嚇乃轉身就往門外沖。
開什麼玩笑?!
她唐海音飯可以不吃、便宜可以不佔,就是覺絕不能不睡。
抓起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,她埋頭做了起來。
聽著門外家是火燒屁股似的各種聲響,隔著一道門的這頭,倒是安靜得連一點聲音也沒有。
早知道這招這麼管用,他就不會老是拿她沒轍了。
想起她剛剛那副活像天快塌下來的表情,聶仲璽平靜的俊臉上,突然浮現一抹幾不可聞的笑意。
但願,這是一個好的開始!
第七章
不知道「好的開始、是成功的一半」,這句話是誰說的?
就因為對唐海音抱持了那一線希望,聶仲璽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。
當然,剛開始一切都是那樣順利得不可思議。
在那天下班以前,唐誨音確實是奇跡似的,把所有的工作都處理完畢,快快樂樂的下了班。
第二天,他們也準時的搭上前往美國紐約的班機,——路上,她簡直乖巧得像個模範生,完全沒有出什麼岔子,合作得讓他簡直想頒給她一面獎牌。
但壞就壞在,他對唐海音這個女人抱著太樂觀的態度,完全忘了她老愛置身在狀況外的天性。
直到這個重要的早晨,他的表已經從七點半跳過八點,又從八點跳到九點,而那個就算有十來個屬於女人遲到的借口,也早該露面的女人,依然是芳蹤杳然時,他終於忍無可忍了。
聶仲璽氣急敗壞的衝上樓,用力敲著她的房門。
「唐海音!」
像是快吼破門板的音量,惹得左右房客紛紛探出頭來一探究竟。
但在這個他氣得想殺人的節骨眼上,聶仲璽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