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璦,我很抱歉,妳很好!但,跟妳在一起感覺實在太平淡了,淡得甚至激不起一絲絲感情的火花──」關立維歉疚的望著她。
所以他才嫌她乏味?她低著頭心酸的想道。
可璦細細收拾著一地的冰、水,那股寒意似乎也跟著滲進心底。只是,她不明白!她究竟是哪裡不好?她體貼,她懂事,凡事都為他著想,從沒考慮過自己,他究竟嫌她哪裡不夠好?但眼前,她甚至連一句「為甚麼」也問不出口,她只能默默的退場,彷彿她是這場戲裡頭串場,卻一演就是四年的配角角色。
「如玫,這兩張票就給你們,好好玩,我先走了。」一派瀟灑的,將手裡兩張又濕又皺的票塞進沈如玫手裡,可璦急急轉頭離去。
沒關係!可璦快步走出兩人的視線,邊在心底安慰自己 : 她很堅強、有成人之美--- 而華燈初上的街頭,卻在她的淚眼中蒙開了點點光影,模糊得讓人幾乎辨不清前頭的路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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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可璦來說,關立維的離去與如玫的背叛是一個沉重的打擊!
尤其是每天一走出公司大門,總會不經意瞥見,關立維最常等待她下班的那個位置,每看一回,她的眼淚總會再度氾濫一次。
為了遺忘那種痛心的感覺,她幾乎是倉皇的,一頭轉進一旁的麵包店裡,想籍由吵雜的人聲與熱鬧的氣氛來遺忘心底的痛。
然而店中熱鬧的氣氛,卻讓她倍覺自己的孤單,她急欲分散注意力的,隨手抓起門邊架上擺放的托盤與麵包夾,不經思索的,將架上觸目所及的麵包一一夾進托盤裡。
才幾分鐘的時間,小小的托盤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,她纖細的身材,與手上明顯格格不入的一大盤麵包,也引起店裡客人的側目。
唯有可璦,仍絲毫沒有發覺身後的幾道目光有多驚愕,仍神情恍惚的將麵包端至櫃檯結帳,而後提著兩大袋的麵包匆匆步出店門。
可璦無法思考、也不願思考,她抱著兩大袋麵包回到家,避開了爸媽關懷的眼神,埋頭就往房間走──
「小璦,妳回來啦?我跟妳爸…….」
「媽,我累了,先回房了。」
可璦連正眼也不敢多瞧門邊的爸媽一眼,就怕他們問起甚麼。
「喔」甄母楞了下,繼而才回神朝女兒的背影喊著:「欸,小璦,快吃飯了,換個衣服就快出來!」
「媽,我買了麵包,我……我吃麵包就好了」可璦不敢回頭,匆匆關起房門才勉強回句。
「這丫頭今天是怎麼回事?寧願吃麵包也不吃飯?該不會是嫌我煮的飯不好吃吧?」狐疑的甄母站在房門外嘀咕著。
「女孩子長大了光談戀愛就飽了,哪還需要吃甚麼飯,還是咱們兩個老的自個兒把肚皮填飽些實在!」老頑童似的甄父,以一派玩笑的口吻揚高聲音說道,也不知是說給站在門外的甄母聽,還是說給房內的女兒聽。
「聽你說這甚麼話,你沒瞧女兒這麼瘦,若談戀愛就會飽,這四年來也沒見她長多肉!」
「哎呀!妳別瞎操心了,瘦有啥不好?我倒怕有天女兒變成了妳這水桶似的身材──」
話還沒說完,甄母像是只被拔毛的母雞似的聒嚷起來。
「你也敢說我?你也不看看白己,又乾又瘦活似糟老頭一個。」甄母不甘示弱的譏諷道。
「糟老頭?妳說的這是甚麼話,妳不知道我上次在路上,還被一個年輕的小姐搭訕……」
「少在那吹你那張老牛皮了……」
門外熱鬧上演著每天必定上演的抬槓戲碼,然而隔著張門板裡的可璦,卻一點也感受不到門外笑鬧的氣氛,淚反倒像洶湧的洪水擋也擋不住。
她頹然鬆手癱坐在地,忍不住掩面無聲哭了起來,袋子裡的麵包也掉落一地。
傻瓜!她有甚麼好傷心的?!
立維跟如攻都是她最重要的人,她好風度的大方成全他們兩人,不當拆散有情人的劊子手,這是功德一件,她有甚麼好哭的?!
勉強擦乾眼淚,她失神盯著一地的麵包,不知不覺一個個拿起來往嘴裡送,每種麵包各種甜膩、香松的不同滋味,意外的讓她暫時轉移了注意力。
「我沒事,我很好──」宛若自我催眠似的,她邊念著邊將麵包一個個的往嘴裡送。
然而吃得太猛,卻讓可璦一嘴的麵包幾度噎在喉嚨,難受得幾乎沒法呼吸,她索性到廚房冰箱裡抓出一大罐的果汁,一路咕嚕咕嚕的灌著又躲回房裡。
這天晚上,像是存心折磨自己似的,可璦和著果汁,硬是將一大袋麵包全塞進肚子裡---只是伴著一肚子甜軟麵包的,卻是滋味苦澀的淚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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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璦不知道自己能做甚麼?
四年來她習慣了有關立維的日子,失去了他,她的生命像是陷入了斷層,再也接續不起來。
下班後多得不知如何打發的時間、夜半時分濃重的失落感,讓她總一再的想起遽然失去的一切。急欲填補傷口的可璦,不敢讓自己空閒下來,不自覺的,她開始籍由「吃」來
分散注意力。
她學會了自我療傷的方法──吃!
於是,她吃上了癮,每天要是一空閒下來就想吃,要是悶得發慌時,更是藉著吃,來抑上心底那股永無止盡的空虛。
奇怪的是,心底那股失落感,竟會因為短暫的口欲滿足,而獲得些許的慰藉。
現在對可璦而言,生命中除了吃,再無其它重要的事能做。
「丫頭,妳上哪兒去?」
可璦一手拎著車鑰匙、一手抹著嘴邊的餅乾屑,才剛走出房門,甄母就馬上從廚房探出頭來。
「買東西!」可璦頭也不回的含糊丟下一句。
「買甚麼東西?要開飯了耶!」甄母怪叫著。
「我不吃了!」可璦抱歉的丟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