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當男人遇上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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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 頁

 

  「你懂什麼!」想狠狠摔開她,偏又怕她跌下樹。花希裴的話題一向是禁忌,然而聽著她說出口,是這樣自然而然,這樣的理所當然……

  「你別生氣,別生氣。」她緊抓著他的手臂,仰起臉注視他的側面。他的黑亮髮絲有些凌亂地貼著前額,幾分孩子氣的忿怒充分表達在俊秀的臉龐,對她的厭惡之情明顯地寫在眼裡。「你說得沒錯,我……我是不僮……我不懂……」她結巴地低喃。

  他面露慍色地坐起。「別吞吞吐吐的。剛才你話不是說得很順溜?是想讓我產生內疚?」他狠辣地捉住她的織肩。「或者,你另有目的?想恢復備感的方式很多,不見得必須當我費璋雲的情人。我也能給你一大筆錢,你可以買一個男人,愛買多久就買多久,錄音帶在哪裡?放在銀行保險櫃?或是托在什麼人那裡?說!我們之間的關係越早撇清,越早讓我自由!」他忿蟄地說道。

  韋旭日呆呆地望著他。「我……我還以為你有一點點的……喜歡我……」

  「我喜歡你?別試圖自抬身價。」他咬牙切齒。「我恨你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她顯然已經不知所措了。

  「把錄音帶給我,讓我們撇清彼此的關係。」

  「不要。」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;努力地組織自己的語言。「我不分手……錄音帶不給你……關係還沒完……錄音帶我聽過……」

  「你聽過錄音帶?」

  「是的。」她用力點著頭,認真地說:「想為花希裴報仇,必須先振作自己……把費氏接回來,靠遺產是不夠的……」她的唇發抖著說完。

  他狂熾地盯著她。「你別緊張、別緊張,把話說清楚,你要我接手費氏企業,只靠希裴的遺產不足以復仇?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兇手是誰?」

  「不說。」嘴巴緊閉如蚌。

  一雙有力的手掌掐住他的頸子。「我已經殺過兩條生命,不在乎紀錄上多添一筆,而且我也已經厭煩事事讓一個女人所左右!說,他是誰?」

  韋旭日用力搖頭。「承諾。」細白的脖子受到壓力。

  他發狠的力道十足,不能說足以致命,但是存心讓她受苦楚。

  費璋霉冷笑一聲。「我可不在乎什麼承諾!毀我聲譽也好,下輩子坐牢也罷,只要找出那該死的傢伙,我不在乎死幾個人!」

  韋旭日迷迷濛濛地注視他。

  「為什麼?」她悄然地伸出手撫著他的臉龐。「原本好看的臉理得這麼猙獰?我不喜歡這樣子的你。為了過去,你把自己搞成這樣,為了過去,我進進出出醫院數年,我們還要付出什麼代價?我們忘記過去好不好?」沙啞的聲音如天籟似的悅耳,淚如斷線珍珠滑落臉頰。

  忘記過去?如果能忘記過去……

  他與花希裴十五年的點點滴滴怎縻能輕易忘懷?

  「如果能忘記,她就不是花希裴了。」他放開箝制的雙手,厭惡地哼了一聲。「你……哭的樣子很醜。」

  她擦擦眼淚,試探地微笑。「我們合好了嗎?」

  「別淨扯些孩子氣的話。什麼合好?我憎惡你都來不及。」他躺回樹上,只手遮眼。「九年一眨眼都過了,再等一個月又何妨。」

  「我……你……」她結結巴巴的,居高臨下地瞄一眼樹下。「那我讓你獨處好了。」

  費璋雲沉默半晌,冷哼:「怕我殺了你?要是怕,就滾下去!摔死我可不負責。」

  聞言,韋旭日「嘿嘿」地傻笑了兩聲,抱著他的手臂跟著躺了下來。

  「野餐後,睡個午覺也挺好的。」她面帶笑容地貼著他的手臂。跟他相處幾個星期,摸透他的性子是刀子嘴豆腐心。雖然俊美的臉龐老闆著,嘴巴也惡毒不饒人,然而他關心她,不然也不會要她留在樹上了。十幾歲以前,她是爬樹高手;現在就連拿菜刀也得靠雙手緊緊握著,能爬上樹已經讓她的手發頭——他注意到了,嘻。

  「璋雲、璋雲、璋雲、璋雲……」一遍又一遍的低吟著。單單叫著他的名,也是一種莫名的幸福。

  「別用難聽的聲音吵我!我可不想惡夢連連。」他不是很認真地抱怨。

  「我喜歡念著你的名字。」她閉上眼,含笑:「當我知道喊著『璋雲』,會有人回應的感覺真好。」

  他淡淡哼了一聲,並沒答話。她是個莫名其妙的女人,莫名地闖進他的生命!什麼情感缺乏症?二十四歲的女人像個十五、六歲的小女孩似的愛哭……

  這,也是他害的嗎?躺在醫院昏昏沉沉數年,當然會與社會脫節,並非她所願,而他,在希裴死後九年間,竟無任何值得記憶的事,終日幽魂飄泊。每一天僅存的念頭只有希裴、希裴。他是多麼地想見她!就因為想見,所以渴盼著夜晚;來生不知道能否相聚,只能盼夢裡相見,即使是支離破碎的、即使是哀嚎求救的,只要能記住她的所有,傾付什麼代價也是願意的!

  九年後的今天,浮現在眼前的不是花希裴,而是那個梨花帶雨的小女人。是的,當他想起花希裴,想為花希裴復仇時,卻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,花希裴的影子與這小女人重疊了。希裴漸漸淡了、復仇的念頭模糊了;而韋旭日的身影在他面前愈擴愈大,然後,佔住他的視線、佔住他的知覺。

  她的淚線珍珠癒合了破碎的心。從她出現後,他開始有了記憶,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似的。

  他害慘她八年,分不清是內疚或是……

  等等!

  費璋雲倏地睜開眼,震撼地注視酣睡裡的韋旭日。

  她說謊!

  她不在那場爆炸之中!

  爆炸地點是在無人公路上。

  他在場,自始至終都在場,是曾短暫地背過那綁在吉普車上的老外,走進隱蔽的地點目睹爆炸發生,但前後不過短短三分鐘的時間,在一望無際的公路上,他怎會沒看見她?

  我……來不及救他們,所以獨自逃走,但還是波及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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