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你是看不上這些錢嘍?你一定是想錢想瘋了,才想要這墜子——該不是想許願成為富可敵國的有錢人吧?」她想像他被錢淹沒的樣子,忍不住一笑。
龍瑾的嘴角微微地上揚。
「不是為錢,是為了更重要的目的。」
「想成為總統?」
「不是。」
「三宮六院?」
「我不稀罕。」
「長生不老?」
「你想嗎?」
「當然想啊……也許不想。長生不老當然是每個人夢寐以求,但看著親人逐漸老死,自己還那麼年輕,想想也真可怕,也許是怕自己永遠死不了吧?」
她偏著頭著盯他。「你真的很想要我的墜子?」
「如果你願意給的話。」
「你願意放了我嗎?」
他的眼神一沉。「你必須留在這裡。」
「我想留……不,我是說,為什麼要我留在這裡?坦白告訴你,我的家人是拿不出一百萬的,他們都是老實的鄉下人,從沒一口氣摸過十萬塊以上,留下墜子也不可能,這是傳家之寶耶,要是讓爸媽知道我送給了你,一定會打斷我的腿——」換句話說,就是她寧願留在這裡,也不可能把墜子給他。
龍瑾凝視她。
「我一直認為你該像你書中所描寫的少女。」
「什麼?」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,她當然是要驚訝了!
「不食人間煙火,或者該是美得讓人心憐的女孩。」
她眨了眨眼,再眨了眨眼,驀地臉紅了。
「我很遺憾自己不如你想像中的樣子。」她難過地說。她很清楚自己的長相,她絕不是那種讓人一眼驚艷的女人,但起碼五官還是五官嘛!要說她難看,打死她都不承認。小時候爸媽還誇她是有甜美笑容的小女生呢!長大了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嘛。雖然還不曾有人追求過她,但那都是因為男人沒眼光,怪她嗎?當然不能!她是那種耐看型的美女,這是她堅決認為的。但他這樣說還真是傷了她的心!也難怪,憑他的外貌,當然眼高於頂,不找個美得冒泡的女人自然是配不上他。
看她多可憐,第一次初戀就這樣夭折了——
初戀?
她嚇住了!
跟綁匪?
「你還好吧?」冰塊臉上有一絲溫情。
用力吸吸鼻子,心裡不再否認既存的事實,一定是他替她遮掩赤裸身子的那一刻起就愛上了他吧?
真可憐,還沒告白呢,就讓人給潑了冷水。
「林沛書?」
他還連名帶姓的叫呢,多生疏!不知道將來有哪個女孩才能配得上他,簡直是羨慕死她了!不過話說回來,他實在沒多大前途可言,如果繼續作綁匪的話,遲早有一天會給抓到,如果能勸他改邪歸正就好了。
幾個大步跨來,龍瑾蹙起劍眉,關切地凝望她泫然欲泣的臉——像是剛死了什麼寵愛的貓狗似的。該不會是病了吧?雖然已是夏初,但天氣變化不定,確有可能是病了。
伸出手探探她的額,竟有些微的熱。是前幾日買來的藥沒發生效用嗎?
「我想休息了。」等他離開後,再大哭一場就行了。想著想著,根本沒發覺龍瑾已不在房裡,逕自踉踉蹌蹌的躺回床上。
過了一會兒,龍瑾拿著感冒藥上來。
「吃了它。」
「不吃,我又沒病。」她煩死了!真想叫他走開。初戀耶!她的初戀就這樣沒了,實在很不值!就因為沒有美得讓人心憐的容貌嗎?那全天下不是有一半以上的女人都像她一樣可憐?
「吃!」
就這麼一個字,讓她乖乖坐起來讓他喂。
不是她真那麼聽話,而是他嚇人的表情逼得她不得不吃,要不然惹毛了他,動起手來,她可是吃不完兜著走了!
吃完藥後,她乖乖地再躺回去。
像個哄小女兒的老爹一般,龍瑾將新買來的棉被為她蓋好,就怕她受涼了。
「睡吧。」
「給我一個晚安吻吧。」話就這樣衝口而出。
龍瑾拿著杯子的手僵住了,背對著日光燈,實在看不出他眼神的變化。這樣也好,免得自己會害羞,唉!好不容易活了二十四載有餘,才突然撞來個初戀,誰知道下回的戀愛會在幾百年後?何不乾脆留個「永恆」的紀念?
唉!說出來不怕他笑話,她甚至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,苦澀的程度就像初生嬰兒般,還是不要告訴他這是她的初吻好了,免得他嘲笑她。
「你想要我?」低沉的男音讓她背脊起了一陣寒意。
「我——」臉紅了紅,聽他說得多肉慾,她才沒那個念頭呢!最多只是想留個紀念而已,何必說得那麼露骨?
他的眼神一沉,轉身離開她的臥房。
果然!
就連一個紀念也不願施捨給她,什麼初戀嘛!
她趴在枕上放聲大哭,哀掉這份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戀情。
□ □ □
待下得樓來,外頭天色早暗,凝望醉人夜色,摸黑走向白屋的後院。在後院的雜草中有個隱蔽的地下室,一路走下吊梯,來到石砌的密室——裡頭的擺設很簡單:小型移動式的電腦桌,上頭連著一台電腦及凌亂的電線;再沿著密室的深處走去,有一道長滿青苔的石門,石門的上頭刻著四條龍,雕刻手工很粗糙,有的缺腳,有的又刻了腳。在龍的下方有幾抹飄揚的雲彩,龍的嘴裡則含著寶玉,或紅呈紫,或藍或青。這道門已經有一年之久的時間未曾打開過,門把上早被灰塵重重蒙住,也許,再打開的時候就是回家的時候——
「瑾?」龍皋自電腦桌前抬起眼。
「是我。」龍瑾自陰影處走出。「聽龍奕說你把那女孩帶回來了?」
「有人想殺她。」彷彿這句話就可以解釋一切。
龍瑾盯著電腦螢幕,上頭寫著經過篩先後留下的幾個人名。
「你不必替她找出幕後黑手,我們的職責只是保住她的命到標購案結束。」
龍皋的眼神閃了閃,收斂起笑意。
「你無法想像當我知道她遭人下毒時的心情。」
「像是心臟不勝負荷,疼得以為自己就要死去?」龍瑾揣測,想起乍見林沛書吊在老樹上時的古怪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