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是不是也要背出家譜,然後爬過去?」如俠擔心地問。心想連爬上走道都不可能了,也許往下跳還有一線生機呢?
「傻丫頭,你跳下來。」龍皋沉住氣。
「你想我死?」
「我會接住你。」
「你是捕手嗎?」
「不是。」
「那你一定玩過接人遊戲嘍?」她不抱任何期盼地問。
「我沒有。小東西——」
「白癡才跳!我不想死。」
「你不相信我?」
「當然不信。我自己的命絕不會任人宰割。」她好累,真想鬆手,可是……
該相信他嗎?
也許相信了他就等於把命奉送給他——
「小東西——」他必須說服她跳下來。該死!她賃什麼理由要信賴他?
「好吧,我跳好了。你一定要好好接住我唷。」
「我會接住你的。」
「也許十年後再想起這幅景象,會大笑三聲也說不定。」
「跳吧,小東西。」他張開臂膀。
好吧,跳就跳,大不了——大不了跌斷脖子就是了。
默數一二三,不!再數一次好了,她緊閉眼睛,一、二、二又二分之一,認了!算了!能死在龍皋懷裡也算美事一樁吧——
「如果我死了,你會不會想我?」她問,「沈如俠!」連名帶姓地叫是因為動怒了。
「好吧,你要接住我。」如果能接住她的話,就嫁給他吧!
嫁給他?
這倒是個好主意。
不過還是先別跟他說,萬一他存心漏接怎麼辦?
有了這層鼓勵後,如俠緊緊閉上眼睛,心一橫,手一鬆,墜落——
他會接住她的。
她對他有信心。
「可以張開眼了,小東西。」龍皋緊緊摟住她小小的身子。
先是睜開了一隻眼睛,見到的便是龍皋的花色襯衫,天!他把她抱這麼緊,害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。
「我還活著嗎?」她問,很自然地抱住他。
「你是活著。」等他的心臟平復下來,她就得受罰!
他的心臟無法常常負荷這種偶發的危險!這該死的小丫頭以為她在做什麼?吊在半空中好玩嗎?從沒被嚇過的經驗,倒教這小丫頭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刺激神經。也許還未過半百就讓她給嚇死了!
「我活著?」她嘻嘻偷笑著。
算你倒霉了!龍哥。
「疼嗎?」驚愕的發覺白裡透紅的臉頰上竟有一絲血漬。
「當然疼,你不說還不疼呢——龍哥,你會娶我吧?」
擦拭她臉頰上血漬的手忽地停頓。
「你在說什麼?」
「這是你的義務,龍哥。」她很理所當然地說:「畢竟這是你的屋子嘛,既是你的屋子讓我毀了容,你當然有責任照顧我下半輩子嘛。」
她要做他的唯一!而他也將成為她的唯一。
這是神的旨意,要不然也不會讓他接住她,不是嗎?
第七章
從沒人能將龍瑾的心震得如此七葷八素,恐懼得一如——該怎麼形容呢?
一直以為跳動的心臟不過是象徵生命的存在而已,一旦心跳停止,也是告別生命的時候!但又怎知那股恐懼像是極不懷好意地攫住他的心不放,像是在嘲弄他的無知、譏笑他的無能——
該死!即使是現在,那股深沉的恐懼仍緊纏著他不放。這是什麼感覺?他向來無病無痛的,這點他肯定得很。那麼,這種莫名的難受又是怎麼一回事?
是——為了她嗎?
看著面前又氣又惱的沛書,龍瑾實在很想狠狠地搖晃她,讓她明白剛才的險境有多嚇人!如果不幸從二樓跌落——
他甚至不敢去深想!他到底是那裡不對勁了?
從遇上她的那一刻起,天地全變了樣,他甚至——甚至為她擔心起來……
該死!
「你騙我!」在嚇人的沉默中,林沛書開口指控了。什麼叫不知死活?看她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了!竟有膽子在龍瑾盛怒之中指控他?難不成真不想活了?
「我——騙——你?」一字一字拖得長長的。掐死人的衝動正危險的醞釀中,憑著僅存在自制力才沒讓她見識到什麼叫狂怒!
她竟敢說他欺騙她?
偏偏林沛書還渾然不覺一場風暴即將到來,仍很認真地點點頭,煩惱地絞著雙手,思考著該如何啟開才妥當。
「你很想要我的紅龍□?」
「那又如何?」他冷冷地問。
「所以你騙我那是可以許願的玉石?」她皺皺鼻頭,猶不知死活地步步走向龍瑾怒火的引爆線上。
深沉的眼一瞇,打從抱著她進房以來——二樓是暫時封閉了,所以暫時抱著受到驚嚇的她來他的房間。但現在他開始懷疑到底是誰受到了驚嚇——
她甚至在質問他!
「答不出來是因為找不出借口嗎?」拚命絞著雙手,眼淚已經快掉下來了。
她哭不是因為被他給嚇哭。一直都很信任他的,要不然她老早就以肉票的身份逃跑了,何必還留在這裡?還不是為了「初戀情懷」——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。想想,連暗戀的經驗也不曾有過,能觸動她心弦已是不易,沒想到他竟然騙她!
他騙她那是許願的玉石!
他竟然騙她!
「別哭!」他低吼,卻換來反效果。天!這女人是發了什麼瘋?眼淚鼻涕直流,像是受到莫大委屈!
他才是那個受委屈的人啊!
一個大步跨向前,抓住她單薄的肩,低聲咆哮道:「我叫你別哭聽見了沒?」就是見不得她掉淚!
「我就是愛哭,你能拿我怎麼辦?」存心跟他槓上擬的,眼淚愈掉愈多,幾乎要氾濫成災了,還不怕死的抹了一把鼻涕擦在他的襯衫上,算是報復吧。
「該死!我不准你哭。」說完,咒罵一聲,俯下頭,粗暴而熾熱的封住她的唇,狂亂的將埋藏的莫名情感傾注在這一吻中。是的,他承認他是不折不扣的小人;他卑鄙,他恬不知恥,強迫這女人接受他,不讓她有任何退縮的餘地。天知道他忍耐了多久?就算要當聖人也得有個限度!從她住到白屋的那一刻起……應該是更久以前,那名叫林沛書的女人便深入他的腦髓,再也揮不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