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偷瞄一眼龍皋緊繃的神色。該不是在氣她吧?
「龍哥,你相信我說我是——真話嗎?」她要先問清楚。
龍皋眼底流露出無奈。
「能不信嗎?」
她口 列嘴一笑。
「該信的,就是這頭大笨豬不相信,是怕自己的美夢終於破碎而受不了這個刺激。勸你還是早點相信,免得美夢愈築愈高,反而將來更受不了這個刺激。『老伯』,看你年紀不小了,小心心臟病高血壓唷。」
「你——再問你一次,藍龍玉到底在哪裡?」他一向是冷靜的,但這會兒卻讓這兩個小女人給挑撥得怒火熊熊。
「你耳背啊?跟你說是毀了就是毀了,又不是叫你吃大便!這麼難以接受嗎?」如俠眼一轉,歎道:「好嗎,既然騙不了你,乾脆告訴你實情好了,事實上藍龍玉是讓我給藏了起來,它就在——」趁在左失 鳥全神貫注,正在聽接下來的重點時,她用力的將全身力道朝他撞過去——
她是在賭。
賭那一槍來及瞄準她。
而她賭贏了!
槍枝走火,打掉牆上一幅印象派名畫。
左失 鳥正想再扣扳機,龍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踢掉他手上的槍,以武術企圖使他就範。
以龍奕的身手而言,只有少數高手才能勉強與他打成平手,左失 鳥就是其中之一。當年的那個啟蒙老師先後傳授同一套拳法給二人。左失 鳥舔舔血漬,那是剛挨一拳的代價。
其實他是佔上風的,所謂的正義之士講究的是公平公正的原理,一對一對他是有利的,他對龍奕的拳法是摸得一清二楚,他知道就算他打倒了龍奕,龍皋龍瑾也不可能輕易放了他,不如趁機捉住那二個女人——
他為這想法而失了神,讓龍奕趁勢痛毆他一拳。若是平常人,早叫龍奕給打得口吐白沫了!不過痛歸痛,失神的原因是眼角瞄到龍皋龍瑾面帶微笑上前來——
他的心一沉,以話激他們——
「以三敵一,是英雄所為嗎?」
龍皋始終是面帶笑意的。
「我可從沒說過自己是英雄。對龍家人而言,取勝的捷徑是不擇手段。倘若為了那不切實際的英雄之名而讓你逃了,豈不害了千萬同胞?這罪過可不是『英雄』兩個字所能承擔的。」收斂起笑意,取而代之的竟是肅殺的臉色,「再說,我們之間是有帳要算的。」
結果是可預見的。
「男人打架真可怕!」沛書驚嚇地看著那一團打鬥,尤其是龍瑾,像是要殺人似的痛揍左失 鳥。
他跟他有血海深仇嗎?不然幹嘛打得這般激烈?真是可怕!
「需要我替你們解開繩索嗎?」少年站在一旁禮貌地問。經驗告訴他,最好不要惹惱這兩個女人。
「我以為你是敵人。」如俠打量他。
「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是朋友,我並不能說是左失 鳥逼我做這一切,殺人的事非我所願,但我想要玉石,並不是為自己,只是希望二十三世紀能更美好,甚至成為代表性的世紀。不能說我做錯了,只能說是一時大意,忽略了這則預言的可靠性。」
「無論如何,你是必須和左失 鳥回二十三世紀接受處份的。」龍皋淡淡地說。不知何時,已來到如俠身邊。
如俠悄悄地想看一眼左失 鳥的下場,卻讓龍皋給擋住了。
「看一眼就好了嘛,龍哥。」
「你不該看。」
「因為——死了嗎?」她嚇到了,看見沛書衝到龍瑾面前,多奇怪啊,事情像是已全部結束似的,那——龍皋要是回二十三世紀了嗎?
「龍哥,你的任務結束了嗎?」她駭怕地問。
龍哥盯著她的臉,揉揉她的短髮,歎息——
「是差不多要結束了。」
「你要回去了?」不待他回答,隨即大叫,「你不可以回去的!你欠我一條命的,要不是我不要命地撞那個姓左的,說不定現在我們都死在這裡了。你欠我一條命的,我不要你回去!」擺明了就是要他留下。
龍皋眼底有絲無奈與不滿。
「小東西,你竟還敢提這件事?你不該魯莽行事,難道你沒有想到萬一那槍口對著你,怎麼辦?」談起這件事,龍皋就一肚子火。她是不要命的,但他何嘗捨得她?想到過他嗎?如果想到過他,就不該輕易冒險。
她該信任他的。
不敢說剛剛那一幕會讓他減去十年壽命,理當是她賠他才是。
要到何時,才能不再讓他擔心?也許該跟在她身邊,時時刻刻盯著她吧?
如俠不安地瞥他一眼,「你不開心?因為我搶了你的風頭?」試圖惹他發笑,不過好像沒用。
龍皋冷眼一瞪,解開她的繩索。「沒有事先籌畫好就不該輕易闖進這裡!只有沒大腦、不經思考的人才會不顧安危地闖進這裡。」就是指她。
「可是……等你的計劃出現,我們早就死光光了。」說來說去還是很欽佩自己的膽大心細,什麼計劃嘛?到頭來還是得靠她。
「不會死的,只要撐過一個鐘頭。」龍皋實在拿她沒轍。「最壞的打算是,在『北極星』裡留下地圖,一旦一個小時後我們還沒回到白屋,『北極星』會帶領紫葛回到左失 鳥的出生年代,摧毀精卵的交合。這是下下策,二十三世紀不允許用這種方法毀掉一條人命,但我們做了。」為她而做!就算是出賣靈魂,也要讓她活得平平安安的。
這是愛嗎?
似乎再也不能否認了。
如俠內疚地看看他,可憐兮兮地抱住他的腰,將頭枕在他胸前。
「就當我錯了嘛,龍哥,你來救我,表達感激之意是應該,只要你不回二十三世紀,就算做牛做馬我也甘願。」眼珠子轉了轉,墊起腳尖,輕觸他的唇,臉蛋紅撲撲地。怪害羞的,瞧他沒什麼動靜,心裡老大不高興。
算是主動獻吻耶!他竟視若無睹?太瞧不起她沈如俠了吧?
「小東西?」
「幹嘛?」
「不要隨便吻我。」他的口氣很淡,淡到——有一股難以察覺的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