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是丁爾健先生的秘書,以前見過你幾次面。不過像你這種大人物恐怕就對我沒什麼印象了。」唐佳佳對於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了。她早知道自己不屬於美人之流,也引不起英俊男人的注意。
「大人物是我父親,不是我。」丁偉恩笑著說,仍替她拾起地上散亂的報表紙。
「但你也蒙受其蔭,不是嗎?有個父親做靠山的滋味一定不錯,不像我們這種小秘書,受人氣還得賣力工作,還不都是為了生活。」
「聽起來你在這裡工作不愉快?」
「不!」唐佳佳沒想到幾句話引起他的誤會。「我在丁氏勝任愉快,剛才的話你當我沒說過。」丁偉恩把報表紙交給她,站起身。
「你很緊張?」他好奇道。「面對上司不想緊張也難。」
「我不是你的上司。」丁偉恩強調,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站在這裡。「我只是我父親的兒子。」
「這種身份就足以在丁氏通行無阻了。」唐佳佳向來不會說假話。
「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?」他皺起眉頭。
「一個小秘書的看法不重要,重要的是丁先生來丁氏的主要目的。」唐佳佳想盡快離開這裡,再繼續跟老闆的兒子談下去,只會讓她丟掉這份薪資優渥的工作。
丁偉恩聳聳肩,對於眼前的女孩有莫大的興趣。「你叫什麼名字。」
她遲疑著。「唐佳佳。」
「唐佳佳?」他露出迷人的笑容。「我喜歡。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?」
最好沒有,唐佳佳祈禱。但她擠出個笑容。「或許。」她迫不及待的離開。
丁偉恩望著她的背影半晌,走進丁爾健的辦公室。「爸!」
丁爾健正掛掉電話,抬起頭。福態的外表、永遠笑臉迎人的圓臉常讓人誤以為他和善可親,只有親近的人才會發現他時常瞇起的小眼睛閃爍著精明的眼光。
「你遲到了。」他毫不留情的指出。
「路上有事耽擱了。」丁偉恩不打算把舒家的那段插曲一五一十的稟告父親。
「舒大剛氣色還好吧?」「舒伯父最近氣色不錯,不像是有病纏身。」
每當他站在他父親面前,總覺自己像個三歲小孩子。不是他敏感,而是他父親在不知不覺中灌輸他這種想法,這也是他想要有一番作為的原因。
「如果能在他死前完成你和舒苓苓的婚事是最好不過的。」丁爾健喃喃自語。
不知怎麼地,丁偉恩對這樁他一向滿意的婚禮突然感到排斥。
「爸,舒伯父現在有病在身,我不認為這是談婚事的好時機。今天你也不是為了這件事找我來吧?」「我差點忘了。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塊地的事吧?」
「當然。」丁偉恩等不及大展身手。
「你可以開始準備了。」丁爾健微笑道。
「不是還有兩個月的時間,那家孤兒院才到期嗎?」
「只剩兩個月的時間,他們籌不出兩千萬的。在商場上搶得先機就成功了一半,這是名單,上頭是這件CASE的參與人員。」
「爸,不是說好由我全權負責嗎?」
「當然由你全權負責,不過你經驗少,還需要磨練。」
丁偉恩握緊雙拳。說來說去,他仍然只是個虛位,沒有任何實權,這只不過是他父親拿來哄他的糖。「偉恩,你不贊成?」
「爸,我已經三十歲了,該是讓我一展長才的時候了。」他忍住氣。
「現在我不是給你機會了?」
「不,這不是機會。我有我自己的想法,你該讓我放手去做,而不是處處限制我。」「我是為你著想。」丁爾健淡淡的回答。
「您不是為我著想,而是為丁氏著想。您不信任我能完成這件CASE,您根本就懷疑我的能力,既然如此,您又何必找我?」
「偉恩,是你太多心。」丁爾健對他的激動反應不以為意。「快中午了,想不想跟我一起出去吃個午餐,順便談談你跟苓苓最近情況如何?」
「對您而言,我只是您手中的一步棋,用來和舒氏合作的一個小棋子,是不是?」丁偉恩老早就懷疑,只是不願相信。
「偉恩!」丁爾健有些動怒。「你在胡說什麼?當初這件婚事也是經過你的同意,現在想要反悔,想推到你老爸頭上了是不是?」
「我沒有反悔,只是對您、對自己心冷了。」丁偉恩勉強笑笑。「午餐恐怕您要自己吃了,我不認為自己有這個食慾。」他沒等丁爾健接口,就轉身離開。
三十年來,他一直受丁爾健控制,從不敢做出逾矩的事情來。
如今,他已經受夠這一切了。該是他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了。
出了丁爾健的辦公室,丁偉恩搭著電梯到一樓,滿腔的憤怒豈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的,所以他沒注意到一個女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,直到她出聲叫住他。
「等等我!」高跟鞋的足音在大理石上響起。
丁偉恩一看來人,立刻按下鍵等她進來。
「唐小姐。」他吃驚的發現到自己正掛著微笑看著她慌張的跑進來。
唐佳佳及時進電梯,鬆了口氣。
她摸摸頭髮,抬起頭一怔。「丁先生,我沒想到是你……」她臉紅了。
丁偉恩饒有興味的望著她。「短短一個鐘頭不到的時間我們相遇兩次,你相信這是巧合或緣份?」「我堅信這只是巧合。我以為董事長打算與你共進午餐。」
「他是有這個意思,可惜我沒有。」唐佳佳注意到他語氣中的嘲諷。
「很少有人能違抗董事長的命令。」
「是很少人能。」丁偉恩無謂的聳肩。「過去我也是其中一個。不過今天我發現一個小小的違抗,帶給我莫大的快感。」
「丁先生被董事長刮了一頓。」唐佳佳微笑的看著那副熟悉的神情。
丁偉恩驚奇的瞥向她。「你會讀人心嗎?」
「不,我只是注意到丁先生的表情跟平常被罵的職員如出一轍。」
「沒想到我這麼容易被看透。」他苦笑。她急忙解釋,不想得罪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