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外公托我照顧你,我就應該履行我的承諾。」
商婷微微皺起眉,看著他的眼睛裡有絲怒氣。「我在你心底,只代表一份承諾?沒有其他感覺了嗎?」
她希望邵慕堯能明白說出他的感受。
邵慕堯無法回答,至少不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,他不願意讓商婷誤以為他也是因為看上那筆遺產而愛她,他必須讓她信任他。
門喇叭聲再度不耐的響起,彷彿在宣告邵慕堯的死刑。
他選擇中立的字句回答她︰「起初,我的確為了堅守承諾,而讓你住進這裡,成為你的保護人,但我從沒把你看成我多餘的累贅。」他保守地道。
「僅此而已?這就是你的真心話?」她眼底有著濃濃的失望。
她之所以決定收拾行李離開,部分也是為了邵慕堯。她希望能借此機會迫使他說出心中的話,能夠皆大歡喜。
但很顯然,她做錯了。邵慕堯不是跟木頭一樣,就是那天她聽錯了。
想到這裡,她原有的把握全化為沮喪。
「你期待我說些什麼?」他沒想到商婷聽到書房裡的告白。
「我沒有在期待。」她大聲的否認,掩飾心中想法,繼續說道︰「我也不要那筆遺產,我只要回家!」她想繞過他出去。
「婷婷!」他攔著她,心底一絲著急。
「如果你擔心無法履行你的承諾,有失你身份,那我可以很高興的告訴你,你可以不必繼續履行那種可笑的承諾!」她生氣道。
「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簡單的問題了。」
「我為你簡化問題。你讓我走,從此你生活裡平靜一如往昔,沒有我的存在,你會活得更快樂,不必時時擔心我是否會為你帶來麻煩。」她自嘲的笑了笑。「照顧一個專為你帶來麻煩的我,你一定很不耐煩,卻又不得勉強打起笑容面對我。不過,從今以後你不用再勉強自己了。」她違背心意道。
鮮少有人引起邵慕堯心中的怒火,但眼前就明顯的站了一個。
「你認為我是虛情假意的對待你?」
「可以這麼說。」
他深吸口氣。「婷婷,你該明白我的。」
「我不明白你,一點也不明白。」她乾脆鼓起勇氣,開門見山的告訴他︰「我聽到了!」
他楞了楞,對她突然說出來的話無法理解。
「我聽見你和余大哥在書房裡的談話。」她重複一次,說得更清楚些。
「書房?」他搜尋記憶,然後想起那天他跟余以森的對話。
他銳利的看了她一眼。「婷婷,你到底聽見了什麼?」
「重點不在我聽到了什麼,而在你現在想說些什麼?」商婷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期待。
「我……」一時之間,他訥訥地說不出話來。
從小到大,他的個性是內斂的,所有的情緒全埋藏在心底,想當著她的面,從他嘴裡說出那些話,根本不可能。
「既然你知道了,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意。」他勉為其難道,注意到老古在廚房探頭探腦,狠狠給他一眼,讓他退回去。
「我不明白。除非你親口說出來。」她硬逼他。
「我……」他面露痛苦之色,彷彿說出這些話會要了他的命似的。「你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女孩……」他首次流露出尷尬。上次對余以森說出那些話,純粹是為了讓余以森打退堂鼓,而現在要他說……以往嚴肅的個性使他難以吐露心中真情。
好半晌,商婷只是看著他,不瞭解他內心的掙扎。
終於,她放棄了。
她懊惱地推開他,朝門外走去。
「婷婷,既然你聽到了在書房裡的對話,就應該明白我對你的感情……」他最多只能到這地步。
她抿緊嘴,無法理解他能對余以森說出那些話,但對她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。
或許是她自作鎢有……
她繼續邁向大門。
「嫁給我!婷婷。」
她輕歎口氣,離開了。
空蕩的客廳只留下邵慕堯以及剛出口的餘音。
在廚房裡的老古只有為他同情的份。
第十章
「該死!」商婷的朋友江潔安狠狠地了輪胎一腳。
「對不起,浩安,讓你來載我,結果卻弄成這樣。」商婷歉然道。
「這句話應該我說才是。」江浩安仍詛咒著他的機車,環視四周萬籟俱寂的景色,偶你飄來的夜風讓他忍不住再度咒罵著。
「這種『荒山野嶺』要我們到哪裡去找電話?」江浩安抱怨道︰「連戶人家也沒有,想找救兵根本不可能。」
「也許會有經過的車子。」商婷試圖提起精神。
「或許。但在那之前,我們只能等待著。」江浩安看著她。「圓圓,你知道我們那群室友都很想念你,尤其是小寶。也許等你回去了,我們又可以開工了。」
「開工?」
「下注呀!」他笑著說。「我懷念那段日子。」
「我已經很久沒玩了。」商婷也忍不住輕輕笑了。
「因為你有個有錢表哥?」他問出心中疑惑。「下午你打電話給我,我相當吃驚。我以為你在這裡過得不錯。」
「是不錯,他們待我很好。」她想起老古、亞柏還有邵慕堯。
即使他們全在演戲,她仍感激這幾個月來他們所給予她的親情,更重要的是她不認為邵慕堯是裝出來的。或許他是說不出口,但他絕不會欺騙她,這是這些日子以來,她對邵慕堯的瞭解。
江浩安不解看著她。「為什麼還要離開?」
「我想清靜一些日子。浩安,如果你有喜歡的女孩,你會清楚的表白你的心意嗎?」
他搔搔頭,思考著。「我是交往過不少女朋友。不過,都是大家看對眼了,自然而然就在一起,無論走到哪裡,她都已經貼上我的標識,我倒是沒有明白說過。商婷蹙起眉。」男人都是這樣的嗎?」
「誰知道?或許誠心想結婚的對象,才會說這種話吧!圓圓,你該不會是遇見了心儀的『木頭人』吧?」
商婷笑了。「聰明。不知道為什麼,要他說出幾個簡單的字句,像是要他的命似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