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若是想打向陽或是其它人的主意,我不會放過你的!」霍水宓鼓足勇氣。當日,僅僅他握著她的手,就吐個天翻地裂,然而今日她非同日可喻。
她必須保護向陽,這是她的責任。
「就憑你這小娘子?」尹可鷹慢吞吞地啃著雞腿。「這山神廟倒是挺久未來,滿懷念的,向陽恐怕就是在此蘊育而生的吧!他的娘可跟著我得了不少歡樂,你……是不是也想試試呢?」
「你在胡扯些什麼?」霍水宓叫道。心裡隱隱約約明白了些許事,她原以為向陽雖是尹可鷹之子,然因某些因素而成為老爺的養子,沒想到真相更可怕。這叫向陽情何以堪?
「這可不是胡扯。」尹可鷹笑道,舔了舔油膩的手指,站起身;霍水宓立刻也跟著站起來移向門口,他揚眉。「怕了嗎?是怕我呢?還是怕這事實真相會毀了你對徐蒼離的信任?哼,那姓徐的害死了向陽他娘,你不怕嗎?不怕哪日他加害於你,只要有一點不忠的蛛絲馬跡,你就死定了!」
「你……你想做什麼?」霍水宓驚慌失措地退至門口。
「我想做什麼?」他邪笑,一步一步走近她。「這還須用言傳的嗎?徐蒼離親手殺了向陽他娘,只因她紅杏出牆,若是知道你與其它男子燕好,你猜。他會有什麼反應?」
「你……你無恥!」她咬牙吐出,冷汗早流了一身。
「無恥之徒是那姓徐的!」他兩眼發亮,一把捉住她的肩。「我對女人向來憐惜,包括姓徐的女人,別掙扎,乖乖聽話,否則你該想到向陽的下場!旁人早知徐府的孩子皆是野種,可畢竟日久流言斐語自然淡了下來,如今只要我散佈向陽真正的親爹是誰,哼,別說徐蒼離又要教人看扁一回,就連那……向陽也有十四、五歲了吧?將來提親,哪家閨秀敢嫁?你乖乖的,比較比較我和那姓徐的功夫,說不得你心甘情願投向我的懷裡。」見她僵直未動,以為她尚在猶豫。他的嘴滿足上揚。「我是不怎麼偏好太瘦的女人,不過你跟別的女人不同,挺叫我動心的,尤其有經驗的女人才能分出好壞……」忽地,他的藍眼大睜。
「我是屬於老爺的。」她鏗鏘有力地吐出,目光堅定地鎖住他扭曲的臉龐。
「你……」他狠狠地退了幾步。「你不怕我報復?」
「我來這兒,本就沒有留你活口的打算,你如何報復?」
尹可鷹一時怔住,瞪著她雙手緊握沾血的匕首,然後呆然地低頭,他的胸口狂噴鮮血,如同一道血泉。
她想殺死他?就憑一個弱女子?
他可是打聽得清清楚楚,霍水宓是個三從四德的鄉村女子,是什麼原因教她毫無忌憚地痛下殺手?
是為了保全徐蒼離的名望?亦,或者是為那個非親生兒向陽?
「你……你以為憑你一人就可殺得了我?」他咬牙。「就算殺了我,你就能擺脫得了我嗎?啊,一旦官府發現,你也逃不了一死!」他必須急救,必須急救,否則不必等鮮血噴完,他會先昏厥而死。幸而,她的力道不強,不過不能教她發現,不然再補一刀,他就真的得死在這山神廟裡了!
「我不會。」冷汗滑下她蒼白的臉蛋,握著匕首的雙手並沒有顫抖。「我想了很久,如果你要錢也就罷了,只要你不貪心,我可以放過你的,可是你不,你分明想害老爺,老爺是我的夫婿、向陽是我的兒子,如果我連他們也保護不了,我還能保護誰?」她的唇發白,她不想動手,可是必須動手。他沒死,原以為他一刀斃命,但如今要再補一刀……天啊,她多想逃開,可是如果她不去做,只懂得當個凡事依賴老爺的縮頭烏龜,那麼她永遠也會瞧不起自己的。
第一刀,可以鼓起所有勇氣;然而第二刀……先前她聽見刀子插進人肉裡的聲音,「滋滋」作響的,她必須再補一刀,否則老爺如何能立足?向陽如何能有將來?她拔起生根的雙腿,正欲邁向他,忽地,有人拉住她的肩。
「要殺他,何須弄髒了你的手,我來。」
熟悉的聲音教霍水宓驚叫出聲:「向陽!」
她的身後正站著徐向陽,手持炬把,他的臉龐始終冷冷淡淡地。
「你讓開。」
「向陽,你別亂來!」霍水宓叫道:「你快回去,這裡沒你的事!」
「怎會沒我的事?刀給我。」徐向陽當作沒看見山神廟裡的另一人。
「對!你最好叫你後娘別妄作舉動,殺人可是要償命的!她是蠢女人,怎能懂殺人償命的道理,快,快帶她走!」還好有人來了,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!好痛!
可惡,等他傷好了,他會要這女人好看!
徐向陽淡淡笑著。「對,殺人是要償命,可這命由我來償。」黑中泛藍的目光終於轉向姓尹的。
尹可鷹暗地抽口氣。「你……你也想殺我?」
「是的,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。」
「我可是你親爹啊!你想背著拭父的罪名?」
徐向陽的眼一瞇,厲聲道:「我姓徐,我的親爹叫徐蒼離。」
「胡扯!你的眼長到哪去了?看看你的長相,你跟我是同一個模子出來的,他是你爹?你說,這十四年來,他待你可曾好過?他可曾真正視你為親兒?別傻了……你在做什麼?」他目睹徐向陽拖著霍水宓的手往門外退去。
徐向陽殘忍地輕笑,唯有此刻的他,像極了邪氣十足的尹可鷹。
「你猜,我會怎麼做呢?」語畢,他轉向霍水宓,眼神柔了。「若不是聽見你與你後娘的對話,你豈不真要背上殺人罪名?殺人可以很容易,但對於你這樣心地善良的女子,將來你定會受良心苛責,不如交給我吧!反正不受期許出生的孩子,你能期望他能得到什麼幸福?」他使勁一推,將她推出山神廟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