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愛沉寂半晌﹐才盯著自己的雙手說道:「我嫉妒。就因為我嫉妒,我才離開。」她沉聲道。
趙蓮打量她好一會兒,才滿意的點頭。「這就是了。我相信你在吃醋,這是件好事。也是該讓你重視小毓的時候了。」她自顧自的說道。
「麥伯母﹐不懂你的意思。」天愛困惑的抬頭看她。「我重視世毓一如他重視我。」
「是嗎?」趙蓮不改輕快的說道:「但你並沒答應他的求婚。」
一談到婚姻,天愛的眼色就黯淡下來。
「你不打算跟小毓結婚?」趙蓮試探的問道。
「當然不……祇是我需要時間……」
「聽起來像是搪塞。我相信這個答案對我、對小毓都不甚滿意,也許你願意再換一個較好的說詞。」
天愛眉頭深鎖。「我不希望世毓因我而受到傷害。」
「是他的心受到傷害,還是他的身體﹖」趙蓮反問,她的眼裡難得出現嚴肅。「小愛,你可能不知道小毓對你的感情付出有多深,但我知道。我是他母親,我從沒見到他如此專情於一個女孩,你知道他不在乎你是不是『掃把星』﹐他祇在乎你愛不愛他,願不願意跟他長相廝守。」
「我知道世毓愛我。」天愛的憂愁全寫在臉上。「但就因為我是個『掃把星』,我才不能害了他。」
「看來我們又要老話重提了。小愛,不是我偏愛自己的兒子,我祇是就事論事。既然你擔心自己是『掃把星』而遲遲不肯答應小毓的求婚。這是否代表你永遠不可能答應小毓的求婚呢?」她無情的說道。
「麥伯母……」
「我祇是照實說而已。如果你不願意因為自己是『掃把星』會為小毓帶來災難,而不嫁他的話,我祇能奉勸你一句話:離開他。」
「離開他?」天愛連想都沒想過。
趙蓮點點頭。「既然你不願冒險,就不能讓小毓還抱著希望。我是說,你不能因為一己之私,而害了他。他有權再去找新的戀情。」
「新的戀情?」天愛喃喃道,心底一片混亂。
「沒錯。你再這樣下去,小毓祇會更痛苦。除非你肯冒險。」趙蓮總算說到重點,她暗自觀察天愛的表情。
「冒險?」
趙蓮忍不住流露出興奮。「在每一個生命裡,總必須要冒些險。就好比我跟大維,如果我不嫁給他﹐我永遠也不知道我們會在每一場爭執後,更深愛對方。」她一談起她的丈夫,就一臉甜蜜相。
「冒險。」天愛重複著,眼睛不再看著趙蓮,而是看向更遙遠的地方。
她有機會跟世毓在未來的五十年裡,一起爭吵、一起歡笑嗎?如果她肯冒一次險……
趙蓮滿意極了。
她看著天愛魂不守舍的神情,繼續興致高昂的說道:「你們彼此相愛,卻因為一個不太方便的小問題而分開,對你們而言都是莫大的傷害。」
「這不是不太方便的小問題。」天愛表面上反駁趙蓮,但她心裡也在說服自己。
「你敢保證在未來五十年裡,你的『掃把星』一定會為小毓帶來災難?」她揚起眉。「你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﹐你看到他的編劇生涯因你而斷送了嗎?還是他投資的茶屋在一夕之間倒閉了?」
「但他時常受傷卻是不爭的事實。」
「據我所知,他最近身體很健康,沒病沒痛的。充其量你祇能算是個小『掃把星』,對小毓還起不了大作用。」趙蓮展顏一笑。「說不定,他時常的受些小傷還能讓你們之間恩愛逾常呢!」
趙蓮看著天愛掙扎的表情。「我祇能說到這裡,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好好想想了。垂手可得的幸福沒道理不要的。」
* * *
門鈴聲急促而持續的響起。
天愛急忙出來開門。
門外站的是麥世毓。
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。
「天愛,還在生氣嗎?」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臉色。事實上,昨天在獲知天愛回到他父母家中,他鬆了口氣。在她目睹那樣的突發事件後,他實在沒有把握她還會回到這裡。當時他原本想趕過來解釋,卻被他母親阻止。
原因是,天愛需要時間想想。
他沉不住氣,卻也祇得接受了。雖然他認為他已經給她太多的時間思考了。
所以,今天一大早麥家夫婦特地出去晨跑,給他們兩單獨談談的時間。
他注意到她的表情,彷彿在思考些甚麼,卻又猶豫不決。
或許該是他推她一把的時候了。
他故作可憐兮兮的奉上他的一束花。「我昨晚失眠了,你知道是為了誰嗎?」
她不吭一聲,打開門讓他進來。
「看樣子我似乎還沒得到諒解。」他擔憂的望著她。「也許你願意讓我解釋?」
「不必。」她走向客廳的沙發。
他跟著她進來。「不必?這代表你相信我?」
「顯然是。」她坐下。
原是在開玩笑的他驚愕的愣住了。他沒想到天愛的答覆會如此直接,連想都不用想。
「你相信我?」他緩緩漾起笑容,像個孩子似的。「你真的相信我,是不是?」
天愛不情願的點頭。
他想起另一個問題。「但你卻離開我,為甚麼?」
她靜默會,才答道:「我想是吃醋吧。」她雙頰微微染上紅暈,一雙美目盯著桌面不敢瞧他。
「吃醋!」麥世毓顯然不敢相信他的好運,他巍巍顫顫的坐下,彷彿擔心自己無法負荷全身重量,至於他的花早就不知掉哪去了。
「天愛,我從沒聽過你這麼……接近感情的話。」他先前的吃驚已被滿足替代,他甚至還帶著大大的笑容望著她。「你真的在吃醋。」他滿足的說道。
「不必一直重複吧。」她有些不快。
「為甚麼不?我從沒見你為我吃過醋,也許我該常常找些年輕女孩……」
「你敢!」她柳眉倒豎。
他換到她身邊坐著,摟著她。「我當然不敢,雖然你相信我。但我還是有必要說明,我根本不認識她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