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根本是道地的白癡!
她立刻爬下床來,換上短衫短褲,一古腦地衝下樓梯。
「小兔,跟你說過多少次?走路不要這麼莽莽撞撞的!要是不小心滾下來,那可怎麼得了?」
「媽,乾哥呢?」月兔也等不及丁母的回答,逕自衝進廚房。
不看還好,一看就怒火上升。此刻胤倫正坐在飯桌旁,悠閒的吃著饒餅,一副容光煥發、神彩奕奕的模樣,活像睡了一晚飽覺似的。而她,兩個熊貓眼,一夜非但無眠,還惡夢頻頻,全是為了昨晚他的那番話,如今他倒像個沒事人似的!她愈想愈氣,恨不得上前去質問他,他到底是何居心?
只見胤倫不經意的抬起頭,看見她站在廚房門口。
「月兔,早。」他溫暖地笑著,彷彿沒見到她冒火的眼晴。
「不早了。小兔,今天天氣不錯,帶你乾哥四處走走,整天待在家裡會生悶的。」丁母為丁父盛了碗粥,說道。
「媽,乾哥又不是沒來過這裡。這裡有什麼好玩的他都知道,找我幹嘛?」月兔很不情願地入座,還猛瞪著胤倫。
「好歹胤倫也有七年沒回來了,你做人家乾妹妹的,也應該盡點地主之誼,不枉胤倫還每年送生日禮物過來;再說芙蓉最近忙著婚禮的事,也沒空帶胤倫四處走走,除了你這個在家吃閒飯的人之外,還有誰有空?」
月兔受辱的望著丁母。去年畢業的時候,她也曾想找個工作,若不是老爸,老媽堅決反對——老爸還以脫離父女關係為要脅,阻止她離家工作,她才不會留在家裡吃閒飯!這回倒成了她的錯?轉變的也太快了吧!
不過,月兔也是有點小聰明的,雖然在校是比上不足,比下有餘,可是看人臉色她可是一流的。這回光看老媽、老爸彼此傳遞的眼神,心底就警鐘大響,再看看朱胤倫那張勝券在握的得意神色,她忽地覺得自己已成了籠中鳥,想逃都來不及了。
「月兔,聽你媽的話,帶胤倫四處走走。」丁父一開口,誰都不得不服。「當年要不是胤倫這孩子發現你,只怕你早餓死在廢墟裡了。」他一提起陳年舊事,立刻就引起眾人注意。
月兔睜大眼睛,差點脫口說老爸老糊塗了,不過她及時收住口,改用平緩的口吻問丁父。
「老爸,你在說什麼?」
丁父一副很震驚的樣子。
「我沒告訴過你嗎?當年你被綁架時候,全鎮不眠不休的找你,那時候胤倫一家還沒搬,這孩子本來待在家裡,突然間也不知道哪來的靈感,跑到廢墟去,一下子就看見你了。那時候還是他去通知我的,我說得沒錯吧?」他轉向胤倫。
胤倫微笑的點頭。
「是啊!說起來我還算是月兔的救命恩人呢。」他別有用意地盯著月兔。
說起那件事,可以算是胤倫這輩子裡發生最神奇的事了。那年他才不過十二歲左右,父母出去找小月兔,而他就守在家裡看電視,也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怎地?彷彿有人在他耳邊催促他去廢墟,本以為是神經過敏,可是愈想愈不對,愈想心就愈慌,說不上原因,就是有一股力量要他過去。然後,他在廢墟裡看見了小月兔。
這輩子,他從不相信那種所謂的神秘力量,唯獨那次由不得他不信。說起來,他與月兔的緣份最深,卻在十年後一時被芙蓉的外貌所迷,所幸月兔至今仍未論及婚嫁,他還是有機會的!七年前讓機會流失是他不懂得把握——幸虧那時年紀尚輕,不懂追求之術,讓芙蓉從他指尖溜走,他才有機會真正認識月兔。這回他可不會讓大好機會再度溜走!要是再讓她溜走的話,他倒不如跳河自盡算了。
月兔知道他是故意提起什麼救命恩人的,那不過是小事一樁,何必說得如此嚴重?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?無論如何她是不會相信他會娶她的,只憑當初一句戲言?不可能!
他想玩弄她?
有可能。說不定還是為了報六姊當年甩他之仇呢!
「月兔,又在作白日夢了?」胤倫溫暖的笑著。
「我是在想,你一定很恨六姊。」
「小兔!」
「我說得沒錯。姓朱的!這可不只值六十元,要是你以為一盒冰淇淋就能買了我的話,你乾脆隨便到街上再去買一個算了。」
胤倫打量她。
「你想起來了?」
月兔瞪著他。
「那年我未滿二十,未經法定代理人的同意,我說的話一律無效。」
「我可是一點也不反對私定終身這玩意。」丁父緩緩開口道。
「爸!」月兔震驚的望著父親。「你知道?」
「當年胤倫就向我報告過,而且我同意了。」難得丁父臉上有一絲愧色。「說起來,胤倫這個人我挺欣賞的,你六姊看不上他,是你六姊沒福氣;加上他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,他做咱們家的七女婿是最適當也不過的了。」
他沒說出口的是,當年月兔就是一副醜小鴨的模樣,她六個姊姊在十二歲的時候,後頭早就有不少小男生當跟屁蟲,偏偏他這七女兒不要說連一個追求者都沒有,就連問她暗戀過誰、喜歡過誰的答案都是沒有!所以他這老爸當然急了,擔心他的女兒一輩子都是醜小鴨,一輩子都做老處女!所以胤倫一提出這個請求,他就忙不迭的適應了。雖然他挺懷疑胤倫的眼光,不過好歹女兒終生有了保障,他一顆心就完全放了下來。老實說,這七年間他還滿擔心胤倫上台北打拚會迷上台北漂亮的女孩子。以他出色的外表而言,就算多交幾個女朋友都不為過。果真如此,他也就只有認了!沒想到七年後這孩子倒是守信回來提親,說什麼他都比其他人開心,不過如今看了月兔的臉色,他開始懷疑當年是否自己做錯了?
最近報上好像有登一條殺父的新聞……恐怕以後他要多注意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