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金鎖姻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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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頁

 

  「我很高興能為小姐挨一刀。」小烏鴉感激道:「當初若不是小姐收留我,只怕小烏鴉早已餓死街頭了,哪還有命在呢?」

  「那咱們也別老說謝字,就當扯平了。」汝兒眼珠一轉,突然想到:「說來說去,咱們都該謝謝朱牛,要不是他替你清理有毒的傷口,只怕你這回連命也沒了。」

  「我恨不得殺了他!」向來溫馴膽小的小烏鴉竟也說出這種話,著實把汝兒給嚇了一跳。

  「殺他?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!理應向他道謝,怎可說出這種話來?」汝兒當小烏鴉病未癒,一進昏了頭而口不擇言。

  「小姐,你有所不知……」說著說著,小烏鴉的臉蛋紅了起來。「這傷口……這傷口是在肩胛上……」她羞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,尤其見了汝兒還是一臉不明白的模樣,難不成當真要她將話說個明白?

  「小姐,朱牛他——用嘴吸了黑血,卻也瞧見我——的肩膀。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節,他是男子,又與我沒有任何關係,他救了我,我是該感激他,但他瞧見了——照理說,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了。」小烏鴉低聲啜泣了起來。

  「傻丫頭,那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。你沒有錯,朱牛也沒有錯……」汝兒腦中突然閃過一計。

  「我決心殺了他!」小烏鴉對貞操觀念看得很重,讓汝嚇了一跳。

  「殺人是要償命的。」

  「殺了他,我再自盡以保名節。」小烏鴉說得果決,完全不復平日的輕弱相。

  「等等!小烏鴉。現在你傷勢未癒,若是在這時候殺朱牛,只怕勝算機會微乎其微,倒不如等你傷好,有力氣了,我再幫你一起殺他。」汝兒很鎮定的說道,決心趁早實施盤算好的計劃。

  小烏鴉想想也對,正欲開口答應,忽見房門讓人推開。來者不是朱琨庭還會有誰?只見他眉頭險些就皺起在一塊兒,直瞪著汝兒瞧。

  天色已晚,你待在這裡做什麼?」先前他進房找不到人,還當出了什麼事。虧他前後院找過一遍,方才想到小烏鴉這裡。

  「我來看看小烏鴉,不成嗎?」汝兒就愛跟他拌嘴。大概是念她有傷,這豬公最近幾日總讓她幾分,不過那盯著她的古怪眼神倒頻繁了許多,害她心口亂跳起來,也不知是何原因。

  小烏鴉一見姑爺後頭跟著那可惡至極的朱牛,她巴不得吃他的肉、喝他的血,拿他的骨頭去餵狗。

  汝兒也注意到了。她眼珠一轉,在小烏鴉耳邊低語:

  「先假裝與他和好,讓他沒了戒心,咱們下手就容易了。」

  小烏鴉點頭答應。一來認為這法子不錯,二來是小姐聰明,比她這個呆頭呆腦的小烏鴉要來的機靈些,眼前就先聽小姐的話,相信她遲早會報那恥辱的。

  汝兒才剛放下一顆心,就聽見朱琨庭沉聲說道:

  「朱牛,你留下來照顧小烏鴉。」語畢,他拉著汝兒纖纖玉手,就往新房走去。

  汝兒還拚命的朝小烏鴉使眼色,只見這小烏鴉勉強朝朱牛擠出一絲笑容,自打從那夜救了她一命,卻連遭數日白眼的朱牛一時之間給——

  看呆了。

  等到了新房,朱琨庭瞇起眼,雙避環胸,不吭一句的盯著她瞧。

  汝兒被瞧得有些不自在,反而些惱怒了。

  「你老監督著我瞧幹嘛?」

  「瞧你是否傷了頭部,連記憶力也衰退了。」

  汝兒好生奇怪他的話。

  「我記性好得很!你是豬公;多嘴的是朱忠;沉默寡言的是朱牛,我沒認錯嘛!」

  「上午我對你說過什麼?」

  「不得邁出房門一步。」

  「後果呢?」

  「挨鞭子啦。」她小聲的說。看他虎背熊腰,一臉怒氣,就像是那種會立時執行罰則的人。

  「未經允許,你卻擅自跑出房門。」他冷然道。一整天都接獲朱忠抱怨:又是跑朱忠整理的花圃去玩,又是到朱福的廚房去張望,本來她還打算去朱牛負責的武器房去看,硬是讓朱牛給擋了下來。

  若不是一天時辰有限,只怕她還玩得樂此不疲,一點也不像病人般,例也不是他限制她的行動,只是唯恐一個不注意,那殺人不盡的黑人又來行刺,屆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汝兒要是有個萬一……

  「那可不能怪我。要怪就怪你,一大早就出去,放我一個人生悶,當然無聊啦!小烏鴉又重傷未癒,去看看她也是理所當然的。」她這句話說得可是理直氣壯。

  打從洞房花燭之夜遭人刺殺而受了傷以來,朱琨庭幾乎算是形影不離的跟著她,倘若他有事不能相陪,便輪到朱牛守著她,直到最近幾天,非但白天沒見到他的人影,就連朱牛也有事去辦,將她一人關在房裡,不得出房門一步。她哪知近日朝廷又有二位老臣告老還鄉,朱琨庭極為勸諫;個人生死事小,保大明江山乃是臣子應盡責任。但是如今朝廷綱紀敗壞,奸人當道,倘若真要死諫聖上,只怕是白白流血而已,眼前就有幾位血淋淋的例子,故一班忠臣莫不心灰意懶,罷官而去。

  所以這幾日不見他在山莊,不過夜晚倒是與汝兒同榻而眠,讓她偎在懷裡睡著——這還是朱琨庭冷靜的告訴她,夫妻當以同床而睡,要不然汝兒還真不知道。誰叫她從小便見舞孃單獨睡在小閣裡,而那莫大仲卻住在東廂房!難怪當日舞孃曾低聲詢問她可知做妻子的本份?原來是為了這原因。不過汝兒倒也不排斥,縮在那豬公懷裡睡覺可舒服很得。暖暖的,也挺安全的,就是第一夜她有些尷尬,若不是他睡在床外頭,只怕她早滾下床去了。

  她哪知事並非如此!打從洞房花燭夜起,朱琨庭與便不曾有過肌膚之親,只因擔疏她傷勢未癒,氣虛體弱,這半個月來非人的生活本是為了憐她、疼她,不過如今依她活蹦亂跳的程度來看,倒是他多慮了。

  他輕摸她剛拆繃帶所留下的紅色小疤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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