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寶見他回房,展顏一笑,那笑中有幾分純真,有幾分好奇。敢情她壓根兒不知這洞房花燭夜究竟要做些什麼的。
她跑到他身邊,正要把一肚於的問題問出來,卻讓他牽到圓桌前,拿二隻小酒杯,交給她其中一個。
「這是什麼?」
「交杯酒,先飲半杯。」楊明倒挺有耐心地教她,待她喝了半杯,做出苦臉來,不由得笑了。
「酒是濃烈些,可代表咱們的感情如酒般濃烈。」他示意互換酒杯喝完另一半,阿寶又想發問,可楊明先讓她喝完了,再道:「這杯酒喝完了,咱們就算是夫妻了。」就算她想休夫,門都沒有!
阿寶瞧了瞧那對紅花燭。
「那這對紅花燭也有其義羅?我瞧過去每晚一個房裡最多也只有一枚蠟燭,要不就是油燈,今兒個挺新奇的,還是一對紅花燭呢!」本想上前細瞧,若不是楊明拉住她,唉!又不知她想搞出什麼花招來。
「一對花燭是要通宵燃盡的,若是燃盡,將來夫婦定會白首倍老。小寶兒,你猜,咱們的花燭到底會不會一塊燃盡?」
「這……當然會燃盡!」阿寶不免瞧上幾眼,就擔心那對花燭隨時滅了。「咱們——咱們守著它,好不好?咦!你在幹什麼?」低頭一望,不得了了!
他又在解她的新衣衫了!
楊明面不改色的回道:「今晚是洞房花燭夜。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,是該及時把握的。」語畢,手還不停地解呢!他是朝思夜想,好不容易盼到這洞房夜,又豈會花在滿足這丫頭的好奇心上!
阿寶用力推開他,道:「你老愛解我衣衫。洞房花燭夜跟這又有什麼關係?你老愛唬我,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?」
換句話說,她是答應同他成親,可什麼是洞房花燭夜,她是一點概念也沒有。
楊明這回早有準備。他是想到阿寶壓根兒沒什麼成親的觀念。
他的嘴角浮邪氣的笑容。
「小寶兒,你因愛我,所以同我成親,是也不是?」那神色、那笑容分明是想起那一夜她坦白說出她愛他的話兒;本來他還以為她懵懂的性子,只怕得至婚後數年,才能誘她明白她原是愛他的,沒想到她提早想通,這倒也是好事一枚。
「這……與你解我衣衫又有何干?」阿寶的臉蛋通紅,是難得羞怯。
「自然有關。既然成親,這洞房花燭夜是定要脫衫子的,若不脫,我又豈能算是你相公,將來又如何能在一呢?」
阿寶懷疑地瞧著他一臉無辜的神色,提出疑問:「你的意思是,定要脫衫子,才能算是同我成親,將來就能在一塊了?」
楊明笑道;「小寶兒,你是愈來取聰明了。」
「那,咱們脫了衫子,就來守花燭,好不好?」阿寶瞄了一眼仍燃著的花燭,擔心道。
她是希望花燭能到天明方燃盡,這樣才能白首偕老。雖然他老愛騙她,可既然愛上了他,自然盼一生一世都能跟他在一——恩及那夜,她是說出愛他,可他呢?怎麼至今都沒半分表態?該是有一些喜歡她的吧?不然何以答應與她成親?
「你說什麼便是什麼。」楊明又要伸手去輕解她的新娘衫,哪知讓她給避開了去。
「又怎麼啦?」
「這挺不公平的。誰知道你脫我衫子,會不會又吃我的豆腐?」阿寶理所當然地說,一瞧楊明愕然的神色,補充道:「不如你脫一件,我說一件,這樣才算公平,你也不會突然偷吻我什麼的,是不?」
楊明一時說不出話來。隨即想了想,浮起笑容。
「你這辦法倒挺好——你先脫,還是我先脫?」
洞房花燭夜是該為新娘子解衣的,哪知他的新娘主動得很,這倒是始料未及的。
阿寶脫口道:「自然是你先脫。」
楊明倒也爽快,沒一會兒工夫,新郎官的衫子便落了地。
阿寶紅了紅臉,也脫了新娘衫。她臉紅幹嘛?可偏忍不住嘛!
每一件衫子落了地,她的臉蛋就漲紅了一分。真是古怪!當日在牧場上他要她刷背時,也曾瞧過他的身子,但可沒今兒個這放心慌意亂……
眼見他愈脫愈少,臉上還掛著色狼似的笑容。她就只剩下個紅肚兜,再脫下去,她可就什麼也沒有——正心跳得緊,哪知他忽地跨上前,她立急退一步,又想吃她豆腐了嗎?
楊明揚了揚眉,停下步來,笑道:「小寶兒,那日你吐露心意,我可還未曾答覆你,你想知道那答覆為何嗎?」
阿寶心神轉移,心「噗噗」地跳,道:「我當然想知道啦!」
楊明眼神一變,輕言道:「我之所以娶你,自然也是愛你之故。」殺手鑭一使出來,瞧她一時呆住,嘴角一揚,不趁此時,難不成還等到天明?
他立即上前抱起她沒掙扎的身子就往新床上躺。
「小寶兒,你定然不知圓房之意……」他的眼神閃爍情慾和憐惜。
「我是不知道。」她小聲道。他瞧她的眼神好生古怪,是該用力推開他的,可什麼力氣也沒了,像化作一堆爛泥臥在他懷,永遠永遠再也不服要離開了……
他輕笑一聲——
「那倒也無妨。從今晚,有我教你,你自然就會明白——」語畢,便憐惜地封住她的唇瓣,教她一場男歡女愛……
一對紅花燭通宵達旦的燃著,像是訴說白首偕老的約定,卻又好似捨不得房內你依我依、濃得醉人的情意……那落了地的新郎衫裡掉出了一張紙,正是那錦囊。輕飄飄的揚落在圓桌下,那上頭隱約寫著幾字,寫道:楊家之後,養子女二十人,親生兒共八人……
這一生,他們是注定被此相許,白首偕老。可遙望天際,那同是喜氣洋洋的王家呢?
能有同等的幸運嗎?
那楊小漁同那王家公子的姻緣究竟如何善了?
恐怕,那又是一段挺長的故事了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