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看之際,刻工倒是挺精巧的;莫非她不是普通平民出身?抑或者這金飾是她義父拾來?否則該有一對的,怎地現下只剩一隻?
「丫——阿寶,另一隻金飾在何處?」不知怎地,竟盼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。
「跟你說過,全天下就僅此一隻。我又不是姑娘家,戴一對耳飾做啥?又不是愛漂亮。倘若不是從小就戴著,我早拿下這女人家的玩意兒,你可別喳喳呼呼,到處告訴人家,否則就有你好看的了。」
楊明瞧她倒真不知這金飾來歷,若硬逼她拿下金飾,恐伯會適得其反。所幸,這金飾倒也挺小,若不細看,是看不出其中圖騰——思緒翻轉半響,先哲擱下金飾之事,就盼這丫頭是平常人家出身,而那刺眼的金飾只是拾來的玩意兒。至於他會如此盼望的原因,一時倒也懶得探究就是。
換了副懶洋洋的笑容,存心逼迫她似的,問她:「你倒是洗不洗?」
她吞了吞口水,受到誘惑似的瞄瞄那桶水,忍痛的搖頭。
「不洗!」
「不洗也罷。」他故意說道:「那你就將那澡盆給抬出去吧!」
她懷疑地瞧著他,問:「你呢?」
「我自然是要去巡視牧場,想來也要花二、三個時辰吧!」他揮了揮手。「把這澡盆抬出去,就沒你的事了。你去做自個兒的事吧!」語畢,竟真的走了出去。
他險上可是掛著得意的笑容。
阿寶想了想,再想了想。須知,梅園乎日沒人敢闖進來,更別談楊明的臥房;加上他一去就是兩個時辰,不如——
反正不會有人看見的,他說服自己。
沒多久,他即迅速脫下衣衫,解下纏在胸前的布條,跳進木捅裡,病痛快快的洗個溫水澡兼戲水!最好將水珠子濺得屋裡到處都是!讓楊明瞧瞧老愛欺負他的下場!
不是女人嗎?
楊明唇邊揚笑意;在外頭打了個轉,使走進通住房裡的密道,隔著輕紗瞧見的是姑娘家的身子,倒也不算挺豐滿,是纖儂合度吧?由清純的臉蛋溜到可及之處,這丫頭有副好身材,若是此時闖進去,她還有話說嗎?
雙臂環胸,竟站在那裡瞧了好半晌;本是想確定她為女兒身,便俏俏離去的,可現在卻移不開雙眼——忽地,唇邊笑意隱沒,心中警鈴大作!
他是怎麼了?該不是對她有興趣吧?
蹙起眉,試圖理清心裡的思緒。半晌之後,他確定了!他對她的確有興趣,而且不幸地,不單只是對她身子有高度的興越。
非常的不幸!
他再度喃喃詛咒。
七天,轉眼即過。
不過,對阿寶來說,他可是嘔死了!不!不!是生不如死比較恰當。也不知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,從楊明一回牧場,他就再也沒好日子過。
所謂沒好日子是指——
打楊明回牧場的當晚,他在蘭院的通鋪睡得好好的,雖然又教人給踹下床來,但起碼還睡得挺熟。哪知不過三更天,門「咚」地一聲被推開,站在那裡的不是楊明還會有誰:還拿一副震驚的模樣瞪著他。
怎麼?沒看過人睡覺是不?正要破口大罵幾句,誰知他一臉怒氣的拎起他來,不理他的抗議,當著眾人面前,一路拎著他切梅因——幹嘛?去睡冷地板!
早該知道他沒什麼良心,拎他也回梅園就想整他。猶記得當初問他要帶他去哪裡?他冷眼一瞥,話也不說,直接帶他到他的房裡,扔他到冰冷冷的地板後,才丟下一句:「從今以後,你就睡在這裡。」語畢,他自個兒就躺在床上睡大頭覺,連棉被也不施捨一條!
不是有仇還會有什麼?幸虧他一路抱著暖被不放,否則豈不早就凍死!仔細想想任誰都能瞧出他討厭他;先是硬當他是女人,後又如此對他!從今以後!那豈不是探明只要在揚家牧場多待一日,就得多睡一日冷地板?真是恨死他!
她哪知,打小還沒人能惹得楊明又驚又怒的。
本來以為她女扮男裝還知節制,豈知半夜忽地想這丫頭片子該睡何處?總不能跟丫去一塊睡吧?掛心之餘,召來睡眼惺忪的馬興問個詳細,才知那丫頭竟同一群漢子睡一間房!當下差點沒讓他氣得吐血!匆匆忙忙地闖進蘭院,也不及紉想她睡哪間房又關他何事?冷服一瞪,拎了她便走!
事到如今,恐伯他的揣測成真。她是真當自己是男孩兒!既是如此,又是誰灌輸這種觀念予她?難不成從沒人發現她的女孩身?倘若再讓她與一樣漢子同處一室,也不必等到人家發覺她是女兒身,他就先給活活氣死了——不過說來倒也奇怪,怎麼一瞧見阿寶窩在那群男人堆裡,他心裡就有氣?也許是氣時代變了,連一個好女孩都閣顧禮教?這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氣惱的原因,雖然有些牽強。
當然,惹得阿寶整日一張臭臉的原因還不僅於此。
他自認將牧童的工作做得挺好,雖然泰半時間都在偷換,可好歹也有盡心盡力過。但楊明回來後,他又落得什麼下場了?
回來的第二天資早,就當眾面宣佈擢升他為貼身家僕,連意見也不曾詢問過他一句2
貼身家僕?
所謂貼身家僕就是早上來打水給主子洗臉,伺候主子更衣洗澡,更甚者,只消他勾勾手指,就算是再忙也得暫且擱下工作;去聽候地的差遣;要是他一個不開心,頭一個倒霉的就是貼身僕人!
換言之,現在想再偷懶?門都沒有?
「呂瑋寶!」吆喝喚回他的神志。怎麼?連休息一下於也不成嗎?
回過頭,正想狠狠白他一眼。可知現今每晚總要暗自咒罵他一番方能入睡——忽地,一記結實的拳頭迎面而來,差點打斷他的鼻粱,痛得他倒地不起!
「姓呂的!有種是個男人,就給我站來,咱們再打過!」原來不是楊明在叫喚他,而是牧場裡的牧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