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嘿,小說裡不都這樣寫?你不要騙我哦!小哥每次看你都像要把你生吞活剝,會沒上床?你騙肖!」
雅惠翻翻白眼。「信不信隨你!」
「那還談什麼戀愛啊?不要騙我喔!告訴我啦!我打算等逃開童之後,去電話交友中心當小姐,當然要先體會一下男歡女愛的刺激過程,來,說,小哥有沒有這樣摸你?」尤癡武摸索雅惠的小腹。
「你……你幹嘛啊!變態,放手啦!」雅惠噁心的叫道。
「叫什麼?摸你不如摸童……啊!警告你,不要讓童把我捉走,是不是朋友?是朋友就要保護我!」
雅惠快被她給壓死了!尤癡武看起來不胖,但真的滿重的!拷!她的鍋子散在一地,她本身就懶,就因為懶得煮飯,所以心甘情願地清鍋子給嚴卿官,一方面當然也因為他煮的是人間美味,好……好好吃喔,光想到就流口水。
她是被壓在地上的,眼睛自然瞟到了靠在玻璃門旁頭腳顛倒的嚴望日。
顯然他在那裡看了好一陣子。
「望日?」尤癡武也見到了,顯然玩得興起,放棄雅惠,撲向嚴望日。他沒料到癡武會有所動作,要閃避,尤癡武會直接飛出陽台,只得任她撲來。
「你好胖!」被她壓倒,好重!終於體會到先前雅惠被活壓的痛苦。
「我很胖?也不錯,去當小象隊也有錢賺吧!」尤癡武坐在望日身上,拍拍望日的頭。「乖孩子,聽說你要在台北住下了?」
「我十七歲了,別再叫我孩子!」
「嗯,」她到處拍拍,拍拍他的胸,再拍拍他的頭。「體格練得不錯,就是有點瘦,雅惠?」
「做……做什麼?」雅惠爬起來,遠避到飯廳,望日的眼晴瞪著她,像在怪她見死不救!媽的,剛才他不也見死不救嗎?害她的腰都快斷了,幾歲的人還在玩這種遊戲,好痛喔,她的腰!
「去把發雕拿來,快點!」
「姓尤的,你想玩什麼把戲?」望日低吼。
「沒有啊!」尤癡武無辜地說,隨即瞟向雅惠。「是不是朋友?是朋友就去拿發雕來,一塊來玩原子小金剛!」她豎起望日的二撮頭髮。「看,像不像?好可愛哦!」
「啊?」雅惠掩住嘴,差點失聲笑了。真的好像!
「尤癡──武!」俊雅的臉漲紅了,跟尤癡武說沒用,還是跟有理性的女人求救比較有希望。「小嬸嬸……」咦?她的臉也紅紅地,像忍俊不住一樣,連小嬸嬸都被逗笑了……難得小嬸嬸會笑……
他瞪瞪天花板。算了算了,要笑就任她們笑吧……
第二次餐會顯然比起第一次周全熱鬧許多。不必等到六點鐘,就陸陸續續有孩子先行在庭院裡跑來跑去;有些年輕的家庭主婦主動幫忙排碗筷,到了六點多,附近居民逐漸聚起,就像是平常一個……習以為常的聚會。
「雅惠?」在人群裡,嚴卿官捉住她的手。「你去哪兒了──」他停了話,瞧見雅惠的笑臉。
「我在樓上,沒事啦!」說完,雅惠又忍不住吃笑。
原本嚴卿官的全副注意力都擱在她身上,接著才發現在她身邊是捧腹狂笑的尤癡武。
「別猜了,小叔。她們笑的是我。」苦澀的聲音響起,嚴卿官回首,才發現望日站在公寓大門,身上的白色襯衫被沾滿口紅印,凌亂的黑髮唯獨豎起二撮來,細美的眼睛對上嚴卿官的。「不,別同情我,小叔!我相信依小嬸嬸的資質,將來你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,把同情心留給自己吧。」望日餓了,走進庭院,被幾個孩子跟著跑。
「好好玩──」尤癡武大笑。「哈哈!雅惠,下回我們再來一塊作亂,怎樣?」
雅惠的笑容收斂。「呃……隨便啦……」她只是被迫拿發雕而已。
「雅惠?」
「唔?」好餓喔!看見餐桌上都是豬肉。「今天是特定的豬肉大餐嗎?」被癡武壓得連油都擠出來,她的食指忍不住大動起來。
「介意口啼疫嗎?弄熟就沒問題了。」他隨意答道,目光就停在她的側臉上,她的嘴角猶帶笑意,眼兒彎彎,像很開心似地。
嚴卿官看她笑,他也面帶微笑。
「哦──」她沒看新聞也不太清楚。基本上像她這麼懶的人,能吃就好了。「你煮的是哪一盤?哪一盤?」
嚴卿官接過盤子,把澄汁排骨夾了幾塊給她。
「好……好吃唷!」差點感動得掉下眼淚!雖然她懶,但多少也會煮點菜,沒他弄得特好吃就是,有這樣的大廚在身邊是人間極樂,唔!好吃!
「好吃嗎?如果嫁給我,可以吃一輩子。」
雅惠的筷子停凝在空中,她遲疑地抬頭看他。「你……沒說話吧?」
「我說,我愛你,雅惠。」
又要來了嗎?當他說「我愛你」的時候,雅惠就不得不回到現實裡。這樣平常的生活不也挺好?不必去管愛不愛的問題、不必去管變心的問題,甚至將來不合即散,不必背負什麼道德上的問題,這樣不好嗎?
為什麼一定要談到愛情,為什麼要談到婚姻呢?
「我……我……去那邊拿湯喝。」雅惠指指靠公用大門旁的長桌,避開他的眼勿匆離開了!
媽的,你是孬種,林雅惠!她咬著牙,氣死了自己的懦弱了。
他的個性外放,所以能輕易地說出那三個字,但他怎麼能確定他愛她呢?她……真的滿喜歡他的,至少習慣了他的存在。言情小說裡大多都是一見鍾情……那麼當她錯過了一見鍾情,她必須拿什麼書做參考所謂的日久生情究竟是怎番的德性?用那場沒有他的惡夢來衡量嗎?那就是愛情嗎?
她真的不敢放心去愛他,即使他給了她那麼多……方才在樓上是首遭覺得朋友的感覺真好,他帶給她另一種視野;有了親切的鄰居、有了朋友,沒錯,他甚至連他的愛都給她了,但之後呢?她怎能確保緊跟而來的不是對人性的失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