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個多變的男人,唯獨不變的是他的真心吧。時常要花盡心思才能捕捉住他不同的面貌,他愛威脅人、愛吃我豆腐、熱心助人……有時連我也搞不清楚他的性子有幾變,而我一直以為遲早人心會變……他沒變,反倒是我變了……
每天一點一滴的……我的心逐漸接納更多人,有時候我會覺得煩死,但一天一點,總會有進步的不走嗎?
我們之間,還在適應當中,但他真的有點暴躁了,求婚也比以往更激烈……昨天晚上當我睡到一半醒來,竟然發現他就坐在床角可憐兮兮地看著我,嚇死人了他!本來就約法三章,他雖是小偷,但不准無故闖進我的臥房,他卻破了戒,連我都有點同情他了……該答應他的求婚嗎?
……拷!原本打算談些二年來的心境紀錄,好比說如何躲著他抽煙……現在卻光談他………
「雅惠!」
媽的,又在叫我了!可不能讓他發現我有定時錄音的習慣,不然依他的身手,我的私密遲早會被他摸光。男女之間的愛情是要用心經營,而他是我們二個人之中先去經營的人,如果當初他沒有主動提出交往,也許到今天我猶不知愛情為何物;如果沒有他的熱情,也許到今天我尚排斥所有的情感交流,應該感激他,不是嗎?
我還是自私的,但,至少我在努力了……
「雅惠?」
是腳步聲!雅惠急急忙忙地把錄音喀掉,錄音帶放進專有的櫃子裡。
「雅惠,你在嘀嘀咕咕什麼?」嚴卿官推開了門。
「沒……沒啦!我自言自語。」雅惠走過去。
「不想自言自語,就嫁給我吧,我愛你,雅惠。」他微笑,摸摸她的臉。
雅惠偏著頭看著他。「你曾經說愛我是因為我是小牛妹妹,我不懂。」
「我第一眼看見你,你不就穿著小牛睡衣嗎?」他笑道,目光卻探索她的臉。
「你是說那時候你就愛上了我?可是你後來不是提議毫無情感負擔的交往嗎?」雅惠困惑地。她以為那時候他尚未愛上她。
「每個人適用的愛情不同,不用那樣的交往誘惑你,你認為你會逐漸習慣我嗎?」
好……好聰明!他說的是沒錯!如果一開始他拿著愛情的旗幟追求她,那麼不管他有多吸引人,她都會毫不考慮的拒絕。等到她習慣了他的存在才談愛情……他是花了多少心思洞悉她的心呢?
「我愛你,雅惠。」他深情微笑,又說了一次。「嫁給我,至少每天三餐有人負責。」好可憐!求婚求到這種地步。
雅惠偏著頭看著他。「你說了很多遍了,確定不是因為習慣性的求婚?也許哪天我要答應了,你才懂得後悔。」
「相信我,我會為此付出一輩子的代價。」他取笑。
樓間響起腳步聲,是尤癡武跟中學生大叫的跑上來了。
「也許。」雅惠忽然說道,心頭感到輕鬆了起來。
「什麼?」他怔忡。
「我說,也許我要答應嫁給你了,因為我想我愛上了你。」
「雅惠!」嚴卿官瞪著她。
「嘿,雅惠,我們終於猜到了你的筆名是什麼!」尤癡武大叫。花了二年時間,過濾了一大堆作者名單。「你就是那個我們曾經……」
雅惠輕輕一笑,拉著嚴卿官進客廳。走之前,她回首笑著,隨手關上了房門。番外再一章──癡武晃雲之(恩怨情仇錄)
夕陽餘暉映著一老一小的身影
「老爹,什麼時候咱們才可以像街角那家新開的武術館一樣人多多,還有附贈糖果耶!」小女孩坐在老舊的走廊上發問,她的皮膚黑黑又粗又糙,小腿腹晃啊晃地。
那老頭子歎了好長一口氣,揉揉她的頭。「小武,如果……你是一個男孩子就好了。」
那一年,尤癡武九歲。
「小武!快點來看看你的新朋友!」尤老頭興匆匆的叫聲在前院響起,尤癡武收了拳,一蹦一跳地往前廳而去。
「老爹,我有很多朋友了啦……」她停語,看見老頭身邊站著一個男孩。男孩看起來比她大,差不多十三、四歲左右,瘦巴巴地像是營養不良,身高只比她高一點點而已。
尤癡武的圓眼晶晶亮亮地瞅著那個男孩。「他是誰啊?」
「你的新朋友,他叫童晃雲.從今天開始跟你一塊生活喔,高不高興?小武?」
她繞著男孩跳了一圈,笑咪咪的,順手拍掉他臉上的灰塵。「高興,小武好高興喔!」
那男孩同樣黑黝的臉微微泛紅。
她朝他笑笑,看見他單薄的外衣。她什麼東西都沒有,就是衣服最多,都是些舊衣服,但起碼能在大冬天保暖;她想起去年隔壁媽媽桑送給她的水藍色大衣,穿在他身上應該還不錯,現在就去拿給他。
「小武,尤家有望了!以後他就肩負振興咱們尤家武術館的重責大任!」
尤癡武聞言停步,回頭看看老爹興奮過度的老臉,再看看那個瘦乾的男孩。在她的身後是武術館的招牌。
「是這樣嗎?」尤癡武還是笑咪咪地,粗劣的雙拳握緊。「那……太好了!尤家……有望了。」
那一年,她十一歲。
尤癡武的耳朵都快長繭了。
誇誇誇誇誇!老頭逢人就誇他的得意門生。沒什麼了不起的,那小子的武功底子是不錯,但他會的她也會啊!
就因為她不是男孩嗎?
「嘿。」尤癡武輕輕鬆鬆躍身向後,避開浪海推進。她的雙手插在口袋裡,隨意尺高小石子,旋身飛踢中石子,將它打進大老遠的海水裡。
顯然,老頭是忘了當年他跟老媽被喻為武術天才,他們的結晶會差到哪去?
「癡武。」童晃雲無聲無息地出現。他的身上尚著制服,從他留在尤家之後,就轉進了小鎮上唯一的中學。
他的素質不錯,平常除了上下學之外,就跟著老頭子打穩根基,除此之外很少看見他有朋友之類的來拜訪。
她不討厭他,真的。她只恨自己是女兒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