軟,她滿足的歎息,她的眼皮、她的鼻樑癢癢地,想笑,嘴唇卻被狠狠地吸吮起來,痛--
她張開眼,對上一吋距離的黑眼。瞪了半晌,她才想起,飛越地球的大半時間,她調不過時差,所以一路上昏昏欲睡地,而她最後的記憶是上了直升機。
「你睡起來像個洋娃娃。」溫熱的鼻息噴在她頰上。』
啊,什麼時候她倒在他的懷裡睡熟了?直升機裡還不算小,為什麼會選上他的懷裡?
『有些時候,我在想,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你?』以往忙著捉弄她,如今才發現她的身子骨相當嬌小;如果環臂抱她,幾乎可以罩住她整個嬌軀。
『你說話一定要這麼近嗎?』剛剛,那是夢嗎?他是……在吻她嗎?是那個有嚴重潔癖的男人在吻她嗎?那叫做吻嗎?
他微笑:『我還在想,用什麼方式才會驚醒你?』他的唇貼上她的額,低語:『這種方法不好叫你。』忽然,唇移到她的唇瓣,狠狠咬了上去。
樊落的心跳漏了一拍!老天,他在幹嘛?虐待她嗎?
她掙扎地想推開他,卻教他敏捷地捉住她亂揮的拳頭。她的嘴唇好熱、好痛,這算是在下馬威嗎?啊,她一定是一時得了失心瘋,才會相信他愛她!可惡,她的力道連他的一半也沒有,可惡!他咬住她的下唇,她就不會咬嗎?
『唔。』他的眉頭聚了起來,沾血的唇卻抹著笑意。他稍稍退開了些,濕滑的舌野蠻地舔著鹹辣的鮮血。他鎖住她的眼,笑意不減:『你猜,這是你或我的血?』
『你……變態!』他有病!
她掙扎地爬起來,卻教他一把從背後整個抱住。
『你……你……想幹嘛?。』
『沒有男人這樣抱過你吧?』黑宿原在她顫抖的頸旁低語:『我很可怕嗎?一月半前你可不是怕成這樣。』
他的唇貼上她細白的頸項,輕輕咬了一口,再咬。他的想法是正確的,只是猿臂一環,她的整個身子就教他給完全罩住了。
『你……放開我!』她受不了了!就算是同性也沒這樣抱過她!
『啊,你的心跳得好快!』他的手掌游移到她的胸前。『是因為我嗎?』他垂下修長的睫毛,紅舌開始舔起她的脖子。
樊落漲紅了臉,手肘努力往後想推開他,但他的力道如蠻牛似的推也推不動半吋,溫熱的手掌大膽地滑至襯衫裡頭,鑽進胸罩中--
天啊!
『你幹嘛?』不再試圖推動他,趕緊抓住他的手掌。不對勁,一切都不再對勁起來。他原該是個有潔癖、不愛碰觸人的男人,為何再次相遇,卻表現得很愛碰她?這又是整她的方式之一嗎?為了能夠整她,所以他克服了那種病態的潔癖嗎?
『我只做我想做的事。在台灣那個小島,我可是做夠了紳士,現在我索回一點報償有什麼不對?』他的聲音一向很有磁性。『你以為你能試圖改變我的根基在哪裡?就憑著我愛你?那種蠢蠢的純愛?男人也是有慾望,現在我想碰你、我想摸你,這又有什麼不對?』巨大的手掌完全覆住她的乳房,靈動的舌熱情地滑過她的肌膚,她的身軀完全僵硬起來,活像一具木乃伊。
『你……變了。』好奇怪,她的肌膚發紅似的滾燙,然而卻覺得冷。慾望嗎?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他說,他愛她。
這分愛情裡也包含了他對女人的慾望嗎?因為她在他眼裡是打不死的挑戰,所以渴望征服她的肉體嗎?天啊,真是……見鬼的自找死路!如果在一個半月前,就算他奪去了她的貞操,她也不會多在乎;因為對她而言,那只是一層薄膜,他並不能傷害她,她不瞭解他、也不想去瞭解,但現在似乎不再一樣了--
他說,他愛她啊!
他所謂的愛就是指這種慾望?啊,她想得太天真,心臟的地方有些難受……像是揪緊!她幹嘛難過?她早該知道他不會愛人,可是……他說他愛她啊--
黑宿原的濃眉蹙起。
『你的臉很紅,卻在發抖。』他感覺她的髏溫似乎有些不正常。『你在出冷汗。』他的眼瞇起,將她扳過身來。她的眼迷迷濛濛地,對不准焦距。他應當歸咎於她誠服在性慾之下,但有點不對勁,她的臉異常地泛紅。
『我……』她的聲音細如蚊吶,必須貼近她的唇,才能聽清楚她的話。『我以為那西色斯終究會懂得愛人,我以為他會教會我什麼是愛,我錯了……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,我甘願回到不曾遇過那西色斯的日子。』
迷濛的眼泛著霧氣,而後化為晶瑩剔透的珍珠淚,滾落腮畔。
『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……』她沒意識地喃喃道。為何她會這麼地難過?就因他不會愛她嗎……
黑宿原瞪著她的軟弱、她的眼淚,不容置駁地說道:『你的機會已經用盡,沒得選擇了。』
然後,他轉而悍戾地目視悄看好戲的直升機駕駛。『丟掉你的工作或是半個鐘頭內回到那西色斯,自己看著辦吧!』
※ ※ ※
門開了又關;關了又掀--
像是有人來來去去的,沉重的眼皮偶爾掀了掀,烙下的記憶是一個男人的背影,就坐在鋼琴架前,彈著沒聽過的調子;再偶爾會感覺她輕飄飄地被抱了起來,而後她的唇濕了,有人灌進什麼……
啊,像有一世紀長的時間沒這樣輕鬆舒服過了,如果能再這樣睡下去就好了--
『她的情況不錯。』門又被推開了,這是高醫師的聲音。
『三天裡,你只會說同一句話。』
『我只說實話,黑先生。』
未久,又是門推動的聲音。房內靜悄悄地,樊落動了動睫毛,還是有些累,但這不像是她的床,她沒有認床的習慣,但還是張開了眼。
她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脫下手套,坐在角落裡的鋼琴架前。男人的背有些僵硬,半晌,他才彈起琴鍵;他的前面似乎沒有擺著琴譜,而他也並非像是沉醉音樂中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