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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……為什麼知道?」
「我在地府倒下前,你娘親口說的。」他歎息,輕輕摟住她顫抖的身子。「我原想過些時候再說的。」至少,等她跨進修行門後。
「我……我能回去救她嗎?」她低語。
「你我已無能力下地府了。」
「難道,要娘一輩子都待在陰森鬼域裡?」不像在問人,反倒像在自問。當她得到了心愛男人的愛時,她認為她的一生就算是值得了,可是她的娘呢?
「救我!我不是妖啊……!」那少女的聲音猛然傳進耳裡,彷彿當年的自己。
她瞇起銀眸,腦中異常紛亂,無數個救人法子在轉瞬間冒出,她卻無能為力去救!
他要她修行是為延長她的壽命;她是知道自己一點神心都沒有,什麼大愛她都不要,她只要他獨我的私愛,就算有朝一日她成了仙,她也是一個只愛他的仙,這樣的神仙又怎配當神?
「如果……我積德,是否能將功德轉嫁?」她忽然問。
「你要積德為你娘?」
「不止為她,也為我。你說,神之路是一條漫長孤獨的修行,我不懂……為什麼要孤獨、為什麼要摒除我對你的愛才能去修行?我……不管能不能登天成仙,我都想要積德積福。擾亂世間命盤也好,當我有能力,我便要插手管盡不平事;我不要再順應天命而行,不要再讓第二個挽淚出來,我一定要救她,讓這城裡的人知道她不是妖!」她急切的說道。
冷豫天搜尋她的眼,良久,他微微歎息。
「你要救人,咱們就暫留此城吧。」去年他若插手管,也許今日就沒有那少女的事發生;但那是命定,他不愛違反天理;說到底,他仍是少了些許慈悲心,這是長久以來累積的觀念,而現在,挽淚正一點一滴在蠶食他根深柢固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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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一黑,兩抹人影竄進金碧大廟裡。
廟裡香火鼎盛,供桌上擺的祭品是金碗銀盤,中央是半人高的黃金塑像。
「這神……真好賺,究竟是做了什麼,讓人崇拜到這種地步?」
「自然是玩了點小花招。」冷豫天淡淡的說道,拉住她的手,免得她一氣惱起來,搗毀大廟,「他不是神,只是藉神之名的普通人而已。」
「怎麼你一點也不怕他毀壞你們神之名?」
他搖頭笑道:「是神是人都無妨,人求的,不過是心安,不過是心靈寄托,只要以純正的心冒充神來安撫眾生,這又有什麼關係?」
挽淚抿了抿唇。「你的想法太超然,我不愛。」
「將來你若修行到我這種地步,也會如此的。」
「像你這樣無動於衷,一點感情也沒有,我不要。」她的語氣略酸,有點抱怨,也帶著一點女兒家的嬌氣。
他一怔,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惹惱了她,正要開口,忽然聽見有人聲傳來。
他拉著她奔進廟後的內堂,內堂簡單高雅,像是一個有錢的苦行僧在此修行。他略瞧一眼室內的擺設,有桌有椅有櫃有床,就是沒有窗子。
「挽淚,進去。」他踢開床下的木板,兩人一塊擠進狹小的床下。
床下的空間高而窄,挽淚趴在他身上,臉頰幾乎要貼到他的下巴,她的心一跳,臉忽地紅了。
這一年來,他從不曾如此親近她,他的心跳就在耳際,他的氣息就在她的眼前,寬厚溫暖的身體在她身下。
他彷彿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,低語:「挽淚,靜心。」
「我愛你,為什麼要靜心?」她不服,不再克制自己,仰臉親吻他的下巴。
他一怔,不及推開她,她又爬上來,用力吻住他的嘴。
她的舌鑽進他的唇間,要推開她的手不由得摟緊她。她的體態極為柔軟,身上具有她自己獨特的香氣。夜晚共住一室,雖分處二床,但她不知他有時被她的香氣驚醒,就再也睡不著。
他以男人之身愛她,在她接近之時,自然難以抗拒。他強忍,為的是要她除去其它慾念,專心修行。
他平日溫和而親切,少露出情緒的變化,固然是因為天性,但更重要的是盼她能近朱者赤,逐漸改變其激烈的性子,對她的修行只有好處。
明知,若是真變了,她也不叫挽淚了,但現在腦中一心一意只想延續她的壽命,其它的都可以等、可以忍。
「人捉到了嗎?」陌生的聲音遠遠湯進他的心頭,他一凜,忙將她輕輕推開,她又要靠近,他壓著她的臉埋進他懷裡。
他的心跳極快,雙手微微冒汗。她水樣的身子緊緊趴貼在他的身體之上,讓他極度的敏感。
他閉上眼,試圖摒除她引燃的情潮。
「捉到了,仙人的吩咐,誰敢不從呢?現下人已在內堂,就等著仙人除妖。」
「好,你下去吧,沒我的吩咐,別再進來。」
腳步聲傳進內堂,挽淚在他懷裡掙扎的動了動,他抱得更緊,心在狂跳,敏感的發現她的小手滑進他的內衣之中,熨貼上他高溫的胸膛。
他咬住牙關,改捉住她的雙手,她的身子不再受到壓迫,她仰起小臉,銀眸在黑暗中閃閃晶瑩,是勾魂的笑。
她伸出小舌輕輕舔上他的嘴唇。
若是以往,他自制能力極強,因為無慾無求,只當她是魔障;如今情弦一動,他張嘴含住她的小舌,進而熱切探索她的唇間。
「果然是你。」外頭的人走到床邊說話,傳來掀被的聲音。
冷豫天又是一驚,將她輕輕拉開距離。
她倔強的瞪著他,又要親近,他瞇起眼也回瞪起她來,他的唇上尚有她的香氣,讓他心蕩神馳,卻不得不強壓下來。
我是為你好,他做了唇形。
床下太黑,她沒有他銳利的眼神,見不到他的唇形,忽然拉起他的手掌貼在渾圓之上。
他一顫,要抽手,卻發現掌下的心跳極快,她想說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