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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會!你會從一而終,你會為我養兒育女,你會將全副心思放在我身上!就算你要救贖,也只能救贖我!」她的身子白皙而羸弱,他的手有些顫抖的貼在她的胸口之上,感受她的心跳。
她的心跳如此微弱,還能活下去多久呢?如果得不到她,他會後悔一輩子。
「是你強要送上門的,不是嗎?當年你若不救了我,我會就此牽掛於心嗎?你若不與我再見也就罷了,再見時,就注定了你的命運,你合該就是我的!你合該就是我的!」一連怒喊了數聲,見到她略帶憐憫的目光,他陰沉的閉了閉眼,抿起嘴唇。「我最恨你這種眼光。」切齒的聲音從牙縫裡迸出,手指劃過她的臉頰,拂開劉海,他的動作輕柔,黑眼卻憤恨交加。「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,你以為你是誰?想為我背負所有的罪孽?你行嗎?你行嗎?!」他的身體再度壓下來,即使她掙扎也不能阻止。他喜歡看她眼裡的驚慌,那讓他可以感覺她像是個女人,一個活生生的女人,而非一個自以為是神的女人。
「無赦,不要這樣啊……」他的氣味讓她無法忍受,雙手無力的抵著他的肩,低語:「我只想讓你放下屠刀改邪歸正,我想要救你,想拉你脫離血腥……」狂熱的吻落在她的臉上、頸上,她己無氣力阻止,只能勉強用僅存的神智斷續開口:
「就算你得到了我,我對你的感情依舊……就像對其他人一般,我仍然希望你能眾善奉行,諸惡莫作……」
她身子的溫度逐漸下降,當他碰觸她細緻滑膩的凝脂玉膚時,忽然驚覺到。他猛然抬起臉,見她的唇色發白,彷彿當日他想侵犯她時,她嘔血前的狀態。
「孫眾醒!」他怒叫,身體的慾望像被潑了盆冷水。「你給我張開眼睛!」
眾醒掀了掀眼皮,微微啟唇欲言,喉口湧上一股甜味。
他立刻坐了起來,手腳極快的脫了外衣披在她身上,再結結實實的將她抱在懷裡,摀住她的嘴。「你敢吐!敢吐出來,就給我試試看!」
為什麼?為什麼每當要她時,她會立嘔鮮血?
她的臉枕在他胸前,全身縮得像蝦球,雪白的臉充滿痛苦,忍不住想要吐血,卻被他活生生的逼吞回去。
她的神智模模糊糊的,像抽離了身體。遠方,看見牛頭馬面飄行而來……
「醒來!」他的怒言在她耳畔響起,讓她的心猛然跳了下。她還不能死啊,死了……他還是無惡不作,再給她點時間吧……
他週身的血腥雖難聞,但他的身體傳遞了熱度,她在發抖,飄忽的神智瞧著牛頭馬面繞行而來,卻不敢走近……
「醒來!你若不醒來,就此死去的話,小福也無用了,我將她送給山寨裡的山賊,你也願意?!」他咬牙道。
她的臉皺了起來,硬生生的試了好幾回,才將神智拉回身體。汗流滿身,唇在發冷,心痛縮難忍。
「眾醒?」
「你……你敢這樣待她……」她氣若游絲的低語,眼前是白茫一片,鎖不住焦點。
見她能說話了,雙臂環得更緊。「你的腦海裡只有他人嗎?你可知道,每當你想及他們一次,我就想要殺盡停留在你腦海裡的他人,你的心裡應該只有我,只有我。」話雖如此,卻不敢再動她。
他想要她,想要到幾近發狂的地步,卻不忍見她命赴黃泉。為什麼碰不得她?就因為她是自稱神佛轉世的孫家之人,而他是世人口中的妖孽?
他從不信這種無稽之談,不信他得不到孫眾醒。
眾醒虛弱的眼半垂,視線迷濛的注視他環著她身子的手指少了一隻。她費力的舉起手,勾住他的手指。「你說,我救你出古井,可你當年也救了我一命……這世上還是會有許許多多的人待你好……有男有女……只要你向善,會有很多人愛你的。
「我要那些人有何用處?」四隻手指緊緊回勾她細白修長的指頭,她的身子似乎在發冷發汗,他摟得更緊。「我只要你。」
「我只是一個弱質女流……身上又帶病,何必執著於我?」
「倘若能選擇,我又豈會讓你左右我的情感!」他怒斥道。瞧她樣子分明就是短命鬼,是他眼瞎了才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她。
指腹輕輕來回摩掌她的唇瓣,如此的冰涼,如果可能,寧願用他的嘴給她溫暖。對她,是有幾分情慾,但在情慾之下,還有更深層的感情,也許從十年前那一刻起,它就悄悄的蟄伏了,如今再見,心中的感情如山洪爆發……
是愛?
他要她、要她、要她!不能再放走她!要她的心只在他身上,要她的愛裡只有他無赦,要她的眼裡只有他的身影,如果這就是男女之愛,那麼他是愛她的了。
「如果你肯愛我……以一個女人的身份來愛我,」他瞇起了眼,心裡對她的渴求凌駕於所有之上,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,也從來沒有過特別想要的東西,但──「你愛我,我可以放下屠刀。」
她猛然從他的胸前抬起臉,一時血氣不足,讓她天旋地轉,差點暈厥過去。
「你……願意不再殺人、不再放火、不再作任何造孽之事?」一時的驚喜讓她呼吸紊亂碎雜起來。
「如果你把我看得比眾生重要的話。」見她面露為難,他狂怒道:「你不願意?」他的手使勁,差點弄碎了她的手指骨。「或者,你要我繼續造孽?」
「不,」她連忙叫道:「不要這樣……」胸口在起伏,思想有些凌亂。「我,我當然是愛你的,可是那樣的感情就像是……像是……」
「像是站在遙遠的天邊施捨你的菩薩心腸。」他嗤道:「你以為你是神?誰要這樣的愛?我要的不是你的善良,我也不要那種你對眾生的愛,我要的是以一個女人來愛一個男人那樣的愛情。我要你躺在我的床上,我要你生下我的子嗣,我要你把屬於你的一切全部放在我的身上。」他一字一言清晰堅定的說道。雙眸依舊帶著殺氣,渾身上下的血腥仍在,但他許下承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