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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重的歎息震動了他的胸膛。「我知道你心中是有些喜歡我的,否則早就不理我了,但是我要花多久的時間,你才可能對我放開胸懷呢?」
鳳鳴祥從未聽過他這麼哀傷的語氣,抬起臉望著他俊秀的面容,他正專注地凝視自己。
「我……」
「算了,算了,我不急。」他又咧嘴笑:「我也不要你給我一個期限,因為這是我該努力的,我要用心點,你自然不會再排拒我。」
「我……不是排拒你,只是不習慣。」
「不習慣碰觸嗎?」
「是姑娘家,誰能容許胡亂讓人碰觸的?」她停口,鼻間傳來一陣熟悉的男人氣味。這氣味是來自他身上的,有點清爽又有點甜甜的,這種甜味……她立刻垂下眼眸,掩飾住乍現的精光。
回憶過去與莫不飛相識以來的種種,逐一對照起來……原來,真不是自己誤會,也不是自己太遲鈍,而是他掩飾得太好。
他的功夫既然如此高深,為何方才會被他的趙叔打成重傷?這個念頭一浮上,她伸手直接探向他的衣襟,一把拉開他的衣服,露出赤裸的胸膛。
「……這一生只想要一個女人……」莫不飛甜言蜜語說到一半,不料她有此豪放的行徑,當場呆掉。
她瞪著他完好的胸肌,完全沒有姓趙的透進的掌印,那打進她體內的內力又是誰的?
「鳴……鳴祥……你真的……有心當我妻子了嗎?」他結巴得緊。
她抬起臉望向他通紅緊張的俊容,活活像是剛燒紅的蝦子。方纔,他的臉也是紅成這樣,而且一臉的血,血是絕不可能作假的|
「我……我個人還是建議……圓房要等洞房花燭夜……比較好,我很保守,但……但如果你堅持的話……你必須保證將來一定要負責喲。」他緊張到桃花眼直眨,很害羞地小聲說著。
鳳鳴祥瞪著他,目光再往下移,敞開的胸膛前斜斜垂著紅繩,她伸手拉過紅繩,繩尾穿過二枚銅板。
他掛這個在胸前做什麼?
「啊!」他突然叫道。
她被他嚇了一跳。「叫什麼?」
「你……真的碰我了,這……這是你第一次主動侵犯我的肉體……」他吞吞吐吐:「我太緊張了。」
鳳鳴祥看著自己的雙手,也不過一手拿著他懸於胸前的銅板,一掌抵住他赤裸裸的胸膛,他的反應大得驚人。
是不是從頭到尾都誤會這個厚臉皮追著她跑的男人,其實骨子裡純情得要命?
他緊緊閉上眼,半是害躁、半是期待的,嘴裡喃喃道:「雖然還不是我娘子,但很快就是了,所以沒有關係,我讓她為所欲為,我可以的,反正我的良心早就逃了……」
「你在搞什麼啊?」她又好氣又好笑的:「你以為我在強上你嗎?」
「也對,不是強上,不是強上,是兩情相悅。」他立刻張開眼,含情脈脈地注視她,渴求地問:「既然是兩情相悅,那……那你可不可以說一聲其實你是喜歡我的?」
鳳鳴祥與他對視良久。原本,她是震懾於他竟是那個曾救過她的武功高手,一時之間有許多的問題想要問他,問他為何要掩飾高手之身;
問他既是高手又為何要聽從那老頭兒的話下江南?為何又要瞞著她?
後來,聽他緊張兮兮地自語,才忽然覺得心裡諸多的疑惑一點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跟本沒有傷。
「為什麼你的表情像鬆了口氣?」莫不飛問道:「你……你不要啦?」
「我的表情很像鬆口氣嗎?」
「是啊。」他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眼下。「方纔瞧你眼下緊繃得像什麼似的,現在好多了,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,但我一點也不介意替你分擔。」
她目不轉睛地鎖住他的黑眸,說道:
「我的性子就是這樣。」
「唉,我也知道,我是希望你無憂無慮的,但本性難改,就算你要當范仲淹,我也早就認命了。」
「你的甜言蜜語真多。」
「你可別誤會,我從小自大還沒跟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。」他心不在焉地說道,把心頭所有的情意用力擠到一雙桃花眼。他瞅著她,心裡盤算時機也差不多到了,便緩緩地俯下頭,閉上眼。
啊?他又在耍什麼寶?見他的臉逼近,睫毛捲得像女人,他的厚唇微微噘起來,她不覺噁心,反而好笑。
她把臉一縮,埋進他的懷裡,讓他撲了個空。他張開眼,傻傻地瞪著空空的前方。
「我有點睏了。」她故意說道。
「是……是嗎?」他失望地喃道。「沒關係,你睡吧,睡飽了才能做事,做什麼事都行。」
她忍笑閉上眼。
他的胸膛燒著高溫,想是他的臉又紅了起來。
她一向不愛近人身,因為怕從後頭走近的是義爹,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,體溫相觸的經驗幾乎沒有過。
「原來,人與人的體溫相觸是這種感覺啊……」
模糊的聲音從他胸前傳出,莫不飛聞言,連忙道:
「對對對,就是這種感覺。每個人都一樣,所以下回你要再感覺,找我就可以了。」
她輕笑,閉上眼。
「唉,我有沒有告訴你——」
她的話未完,他的一顆心已吊得老高。
「我一直很怕他……」
原來不是他期待中的答覆,他仍是小心翼翼地環住她的肩,應了一聲。
「他的每一步都懷有目的,如果我不時時刻刻提高警覺,我怕有天,他等不及了……」
「我知道。」
她輕歎了口氣,唇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膛。「我一直在想……那時我已近二十,時日無多,倘若殺成,我也不過是個弒父兇手;若不成,我已有自盡的心理準備了,就算自盡獲救了,滄元也會下手。」
莫不飛的下巴抵著她的秀髮,瞇起眼。
「我知道。」他怎會不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