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計室門外,陸堯光繃著一張鐵青、猙獰的臉,紋風不動地站在外頭,將她們的談話從頭聽到尾。
當陳經理打電話到辦公室安慰他時,他才知道她要結婚的消息。她居然敢和別的男人結婚,好個見異思遷的女人,簡直讓他受盡嘲笑。
公司裡其他人一定在心裡偷笑,憑他陸堯光的條件,竟然抓不住一個女人的心。她要結婚了,而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,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大的羞辱。是她!一切都是她害的。
他完美的人生又將因她而染上一塊污點,他再也忍不下去了。
方雅嫻,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!
方雅嫻從醫院出來,攔了輛計程車搭回家。
桐俊徹的傷口癒合情況良好,最快十天就可以出院了。
她父母早上有事先回家去,打算明天再來,而大哥也向學校請假,留在這裡,名義上是幫她,其實是因為和若葳進展得不錯,感情與日俱增。說不定他們也會選在年底結婚,到時,可真是喜事連連。
回到住處時,她從皮包中掏出鑰匙,插進孔內才轉開。電光火石間,方雅嫻意識到身後有人,她本能地回頭看去——
一隻大手適時地摀住她的嘴,另一隻手轉動鑰匙打開門,將她拖進屋內。
方雅嫻從最初的驚愕到開始掙扎,只有短短的十五秒鐘。那人的力氣很大,可以確定是個男人。客廳只開著一盞小燈,兩人扭動的翳影映在牆上。
「唔——」她的嘴被控制住,只能發出咿咿晤唔的聲響。
攻擊的男人從背後摟住她,將她壓在地上,一手亢奮地拉扯她的衣物,附在她耳側說:「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,你注定是我的。」
陸堯光?!
她僵住身子不動。居然是他,他真的瘋子。
方雅嫻更加不能讓他得逞,她拚命地扭轉身體,在地面上蠕動,刻意撞翻周圍的東西,造成巨響,盼望能引起鄰居的注意。
「你再動,我就殺了你。」他厲聲地威脅。
就算是死,她也不會讓他碰一下。
她用盡了所有可用的武器,又抓又打又踢。當她終於翻過正面,瞧見他該是英俊的臉龐竟變得猥瑣可憎,待嘴一得到自由,她立刻放聲尖叫。
「呀——」
陸堯光不客氣地連用了她幾巴掌:「再叫!再叫我就掐死你,為什麼不聽話?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?我對你不夠好嗎?」
她被連續的巴掌扣-得眼冒金星,嘴角也滲出血來,但是,她還是不忘掙扎,她用腳一蹬,將他踢開,趕緊往門口奔去。
「救命呀!救命呀——」她的長髮被他揪住,使力地往後扯,痛得她淚水直掉。
陸堯光又摀住她的嘴,要將她拖到房間裡。驀然,燈光大亮。她覺得那人被拉開,而她幾欲暈厥過去。
「你這個畜生——」才剛和徐若蕆分手回來的方明耀不留情地狠揍出一拳。從未發過火的他,在見到屋裡的情形後,完全失去理智;「我要殺了你,你敢碰我妹妹!」
「大哥——」她縮在角落,驚魂未定地直打哆嗦。
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,鄰居聽到聲響後過來看看,馬上打電話報警。
一向文質彬彬的方明耀不顧雙手已揍得都腫了,還是一拳接一拳地打,其實陸堯光早昏死了。
「大哥,不要打了,你會把他打死的。」方雅嫻稍稍回神,上前拉住方明耀。
方明耀汗流浹背地將陸堯光一放,任他倒在地上。
「小妹,你有沒有怎麼樣?他有沒有——」他說不出「強暴」兩個字。
「沒有,幸好大哥趕回來了,我還以為你和若葳約會會晚一點回家,幸好——嗚——」她這時才抱著大哥哭出聲來。
「還好大哥回來了,你怎麼這麼不小心,會讓他跑進來?要是我沒回來,你怎麼辦?」拍著她的背,方明耀還是要責備她幾句,「這人你認識嗎?看他穿得那麼體面,竟然是個衣冠禽獸!瞧,你的臉都腫了,我拿冰塊幫你敷一敷。」他用毛巾包住冰塊,要她按在腫起的部位消腫。
方雅嫻才將陸堯光曾對她做過的騷擾說出來,這時警察也迅速趕到,將昏迷不醒的陸堯光帶走,並請兩人到警察局詢問細節,做個筆錄。
—直到天快亮了,兩人才從警察局出來。警方也以非法侵入、意圖強暴的罪名將陸堯光扣押,全案將移交地檢處。
後來陸堯光在法庭裡並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駁,被判兩年十個月的有期徒刑。
三個月後,他在醫生認定他患有「TT精神性偏執狂」的病症下,申請就醫,往後一直住在精神療養院中接受治療。
此後,再也沒有他的消息。
第十章
桐奕鈞與蔣麗涵緩了幾天才來到醫院,當他們在走廊上遇到迎面而來的方正寬和姚亞雯時,不禁錯愕不已。
「你們——怎麼?」蔣麗涵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們,心頭一凜。難道是阿徹和他們相認了?
姚亞雯沒有芥蒂地上前招呼:「你們來了,阿徹的傷已經不要緊了,我們也正好來探望他,我帶你們去他的病房。」
「阿徹他——什麼都想起來了嗎?」她驚疑不定地問。她最害怕的事發生了,兒子將會離她而去。
「恐怕是的,他被車子撞傷,頭部受了傷,可能因此讓他恢復了記憶,現在正和我女兒在一起。」
「完了,完了,阿徹會恨死我這個媽了,他又會跟以前一樣要離開我,我就要失去我惟一的兒子了。」她六神無主地喊,「換你得意了是不是?我就要得到報應了,你高興了對不對?」
桐奕鈞叱喝一聲:「夠了,在家裡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我的?為什麼又故態復萌?你就不能理智一點嗎?每次自己做錯事,就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,這樣就能挽回兒子的心嗎?」
被丈夫一吼,蔣麗涵委屈地嚷:「兒子都不要我了,你還要在外人面前教訓我,我又做錯了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