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為什麼?」
沙幽這句話問得格外輕柔,這讓楚冰清的心不自覺地一陣驚悸。
她可以選擇不回答,也可以當作沒聽見,但是她寧可坦白,「因為我過幾天要回南部一趟,所以……」
「我陪你一塊回去。」
「不行!」楚冰清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。
沙幽凝視著她一雙閃爍的眼,而在他澄澈卻充滿不解的注視下,楚冰清濃密的長睫緩緩覆蓋住她心虛的眸子,「我不是要回去玩的,我有要緊的事非得親自處理不可,在這段期間我希望惠姐能夠代我照顧你,更何況你有當明星的本錢,所以簽入惠姐旗下對你而言是最適合不過的了。」再不說些話,她真的會被週遭這股凝滯的氛圍給活活悶死。
「什麼要緊的事?跟你母親有關嗎?」沙幽追問。
「沙幽,這是我的事……」
「你的意思就是指我沒資格插手?哦!我知道了,是不是你母親要你回家相親,所以你才不願意我在場?」沙幽單刀直入,一點都不拐彎抹角。
楚冰清驚詫地瞪大了眼,一副不敢置信的傻愣模樣教沙幽不禁冷笑了聲,「別問我是否躲在門外偷聽,打從你母親一見到我所擺出的那副姿態,我大概就能揣測出她來找你的用意。」
「就算是又如何?」他管得著嗎?
「對,我是『暫時』沒資格管你。」沙幽斜睨著她佯裝鎮定的臉蛋,「不過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抱持著何種心態回去,是真心想覓得如意郎君?還是純粹為了應付你母親?」
「沙幽,不管我是為了什麼,似乎都沒有必要向你報告。」要不是確定站在她面前質問著她的人是沙幽,她當真會誤以為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情人或丈夫。
「清,你不是承認過我是你的男朋友嗎?」她是在逃避什麼?難道她以為他會像那個姓林的一樣混帳嗎?
「拜託,這句話只是個權宜之計,是我為了要……」楚冰清突地噤口。
「氣姓林的是嗎?」沙幽好心地替她把話說完。
「你不要這樣好嗎?相信我,跟著惠姐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壞處的。」她試圖把話題再轉回去。
「哼,以前不知道是哪個人極力地反對我踏入演藝界,現在卻恨不得一腳把我踢進去。」沙幽輕嗤一聲。
沙幽陰騖的表情教楚冰清不由自主地微微戰慄。「我……」是呀,她真的一直把沙幽當成一個木偶隨意地操控著,「對不起,我不該勉強你的。」是她太自私。
他冷哼一聲,算是勉強接受了她的道歉。
「那就隨你自己安排吧!不過你哪天若遇到困難,還是可以去找惠姐,我相信她絕對能夠幫……」
「她都快自身難保了!」沙幽突然冒出此話。
「自身難保?」她滿臉的疑惑。
沙幽撇了撇唇,不想多說。
「沙幽,你是不是有事瞞我?」楚冰清突然緊張起來。
「哼,一提到滕藝惠你就緊張成這樣,那我呢?你明明害怕我會突然不見,卻還死不承認。」
濃濃的酸味登時瀰漫在空氣中,楚冰清除了哭笑不得之外,頭也痛了起來。
說她嘴硬也好,說她逃避現實也罷,現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。
沙幽盯著她忽然黯淡下來的小臉,冷不防地丟下一句:「你叫滕藝惠要小心白淨所屬的那家經紀公司。」
聞言,楚冰清突地回神,「你是說『擎天經紀公司』會對惠姐不利?」
見她再度流露出慌張的神色,沙幽唇角一撇,像是百般不耐地開口:「放心吧,擎天若想對滕藝惠不利,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。」撇開她與清之間的關係不談,單單那個禿頭經紀人敢在他的面前撂狠話,他就必須好好「伺候」擎天一番。
楚冰清並不想潑他冷水,只是他真的太狂妄了,「沙幽,就算你想管也管不了呀,擎天在演藝圈的勢力絕對比你想像中還大得多。」
「哦,那凌氏集團呢?」
「你在說什麼呀?」楚冰清突然一愣。倒不是她沒聽過凌氏集團,而是凌氏集團著實太有名,凌氏不僅在台灣商界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,甚至在歐美國家亦有一定的競爭力,所以拿擎天與凌氏一比,立刻有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。
不過,沙幽為何會突然提及凌氏集團?
「凌氏集團是否有能力決定擎天的生死?」見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樣,沙幽的心情逐漸轉好。
「這教我如何回答,據我所知,凌氏集團並沒有涉足演藝圈這方面的……」
「現在還沒涉足並不代表以後就不會,你只要回答我凌氏有沒有能力整垮擎天就好了。」
看來他是非得問出答案不可,「有!凌氏集團絕對有能力整垮擎天,這樣可以了吧!」唉!凌氏就算再大再厲害,也不會為了不相干的她、惠姐,甚至是沙幽而與擎天——
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倏地浮現,「沙幽,你該不會以為凌氏集團與你有關吧?還是你已經記起來了?」
沙幽垂下一雙充滿詭譎的眸子,搖了搖頭,「我若記起一切,又怎麼可能讓你把我當成皮球似地踢來踢去。」
「你!」楚冰清懊惱地咬住下唇,分不清此刻的心情究竟是遺憾還是……「既然你什麼都沒記起來,那幹嘛要提起凌氏集團?」
「沒什麼!我只是想弄清楚凌氏與擎天到底誰可以把對方吃下罷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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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凌氏真能把擎天吃下,她與沙幽之間的問題依然存在啊!
楚冰清將車子停靠在遍植綠樹的林道邊,深深歎了口氣後,她無奈地將前額抵在方向盤上。
憶及下台南之前,沙幽那雙含怨的眸子,她的心情便愈來愈沉重,也愈來愈擔憂。才離開不到半天的時間,她就開始擔心起他的生活起居,嘖,她都快要變成他專屬的老媽子了。
嗤笑了聲,楚冰清命令自己趕快振作起來,因為等會兒就有一場硬仗要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