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也不是,我只是認為能讓那些佃農積欠地租。」
畢竟「嚴府」當家的還是嚴少谷,他只是個總管而已,什麼事還是得讓主子作決定。
「若是明年再不下雨呢?明年是不是也要讓他們欠租?」他拿起瓷杯啜了一口香醇的荼,「一年拖過一年,愈久只會愈多而已!到最後,他們根本就無力償還龐大的租金不是嗎?」
「主子,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耿白一向知道自己主子的個性,也知道怹的作風一向強硬,但他實在是覺得那些佃農有些可憐。
「告訴那些佃農,要就得付租金,付不出來就別再租了。」
「是。」主子的吩咐他只能遵守,「不過,其中有一個佃農摔傷了腿,所以……」
那個佃農有特別來向他求情,也許主子可以看在他那麼可憐的份上,雖然他認為機會不大,但還是努力爭取。
「不管!反正租全都得照收。」
因為他強硬的作風,有些佃農覺得他冷血沒人性。
「瞭解了。」他點點頭。
「還有什麼事嗎?」一般耿白在報告完所有事後就會退下,而現在他還站在原地,就表示他還沒有說完。
「還有一件事。」
「什麼事?」看到耿白難以啟齒的模樣,嚴少谷覺得有些不妙,「發生了什麼大事嗎?」
該不會在他不在的這段期間,「嚴府」發生了什麼事吧?
「回主子的話,是沒有!不過, 阡阡姑娘來了。」
范阡阡是嚴少谷的表妹,她的個性十分驕縱,「嚴府」上上下下都不喜歡這位表小姐,可嚴少谷的娘卻十分疼她,一心希望他能娶這個表妹為妻,這令嚴少谷十分不悅。
她幾乎每個月都會來嚴府住上一段時日,若是嚴少谷在,她就死纏著他;若是他不在,她就在嚴府裡作威作福,一副以當家夫人自居的模樣,令眾人十分不滿。
阡阡在嚴府的「豐功偉業」可是用十根手指頭都數不清,她做過最嚴重的一件事,就是將一名服侍她的丫鬟,用鞭子抽打得皮開肉綻而暈死過去。
最後還是嚴少谷花了大筆銀兩,請人來醫治那個可憐的丫鬟,並給了她一些銀子讓她提早回鄉,也因為這些事情,嚴少谷寺范阡阡的印象不是很好。
但礙於他娘的關係,他並沒有指責她,對范阡阡的所作所為全都睜一隻眼、閉一隻眼。
「你沒有和阡阡說我不在嗎?」
「屬下說過了。」耿白恭敬的說道。
就算嚴少谷在,他也會范阡阡說他不在,因為,他知道嚴少谷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這個表妹。
「然後呢?」
「阡阡姑娘執意要進府,我也沒有辦法。」
他們可是怎麼擋不住,他是可以一掌劈昏她,然後再叫人將她送回范府,不過……她可是千金之軀,這麼劈下去,後果就不堪設想了。
「她現在人在哪裡?」
「她每次來都住的地方。」
「那就是蘭院了。」
嚴府除了主屋之外,另外還有四棟主要的建築,分別為梅蘭竹菊四院,梅院為嚴少谷的住所、蘭院是嚴少谷爹娘所住的地方、竹院是耿白所擁有的,這是嚴少谷給他的禮遇,至於菊院則是下人的住處。
「是的,她現在應該知道主子回來了。」負責服侍范阡阡的下人應該有戈通風報信才對。
「不管她。」既然拿她沒辦法,嚴少谷也不想為了范阡阡的事而煩心,「她若是來找我,就和她說我外出巡視酒樓了。」
「可能來不及了……」耿白喃喃的說道。
「什麼意思?」他不解的望向耿白。
果然,耿白的話一落,就看到一位穿著一身粉紅色羅衫的娉婷少女,身旁還跟著幾個丫鬟緩緩走進來。
她的五官極為精緻,就如同仕女圖裡所制的美女一樣,削瘦的身形幾乎讓每個男子見到她都想上前去保護。
不過,嚴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這只是她的表相而已,她的個性真的很讓人不敢領教。
「少谷表哥,你回來了啊?」范阡阡用嬌柔的嗓音說道。
「嗯。」嚴少谷坐在原位,並沒有打算去扶范阡阡,他知道她會自己走到他的身旁坐下。
「你終於回來了啊!阡阡在這裡等你很久了。」
范阡阡果然坐到嚴少谷的身旁,當她看到立在一旁的耿白,臉色顯得不是很高興,因為耿白每次一見到她到嚴府,就想打發她走。
「喂!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她指著耿白,雖然他的身份是一名總管,不過也終歸只是個下人而已。
「回阡阡姑娘的話,屬下在這裡向主子報告一些事情。」
「哼哼!」她輕哼了兩聲,「少谷表哥才剛回來就拉著他報告事情,也不會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嗎?真是飯桶!」
嚴少谷的眉頭不悅的蹙起,「阡阡,注意你的用詞。」
「少谷表哥,他只是個下人而已啊!不會體恤主子的下人要他有什麼用?」她嬌讓著。
「阡阡!他再叫了一次。」
「主子,沒關係,阡阡姑娘說得對耿白只是個下人而已。」知道嚴少谷的為難,所以耿白也不想讓他難做人,「請兩位慢慢聊,我先下去整理帳簿。」
「嗯!」嚴少谷點點頭。
范阡阡瞪箸耿白,直到他離去才移開她的雙眼,「表哥,你怎麼會請這種人來當總管呢?將耿白給換掉啊!」
「耿白一向忠職守,我是不可能會換掉他的。」嚴少谷冷冷的說道:「我用他就一定會信任他。」
「可你知道他對我是什麼態度嗎?我來的那天也不過是小小教訓了一名下人而已,他竟然出聲斥責我耶!也不想想他不過是個下人。」她嘟著嘴開始嚴少谷抱怨。
尤其是那些簽了賣身契的長工、丫鬟,范阡阡幾乎都不把他們當人看待。
「下人也是人。」
「表哥啊!你為什麼要幫他說話?」她氣極了,手扯著嚴少谷的衣服。
「我說的是實話。」
「哼!表哥,你真的太過分了,虧我在嚴府盼了幾天才終於將你給盼回來,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對我,連個笑容也沒有。」她嘟著嘴說道:「不管、不管,我要你賠償我,帶我去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