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放屁!」英紗送了句話。
「你、你……」Amy只能用一句話形容——花容失色。「你講話怎麼這麼沒修養?」
「有修養的人不會放屁是不是?那你放不放?」英紗的話惹起了旁人一連串的笑聲。
「你鬧夠了沒?」步雲好想掐死這個吊兒郎當的壞丫頭!
「我沒有在鬧。」他心疼Amy了,是不是?英紗費了好大的勁兒,才忍住想哭的衝動。
Amy果然好修養,就連生氣的樣子也是不落痕跡。她親切極了,「你別任性了,不能這樣子的。帶人過來抓安傑,這已經算是犯法了。」
「犯法?哼,恐怕我是早早被人判了死刑。」英紗的話只有步雲懂。
是他。一個既定的身世,將她判入地獄,不得翻身。
「英紗!」步雲想說些什麼,卻被英紗攔截。
「我說過今天是來找安傑的。」她走向安傑,肅容問道:「為什麼?為什麼你這樣子對待蘇珊?就算你不愛她,但是至少……你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有責任吧?」
「你是說蘇珊她……她有了我的孩子?」安傑驚愕。
「對,而且她想悄悄把孩子拿掉……」英紗開始相信安傑的不知情,「我想她會這樣子做,是因為她太愛你了,所以,她不想拿孩子當理由來為難你。」
「她……她怎麼這麼傻呢?」安傑的臉上失去了往常的戲謔。
英紗繼續說:「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,那麼想怎麼做由著你吧。我只想說,如果你不愛她,那麼就別管她,讓她去承受自己選擇的苦果;而如果你心裡對她有情……」
頓了話,她幽幽望向步雲,「那麼,請你一定要找到她,哪怕只是一句話,讓她相信你是愛她的,那麼我想,就夠了。」
不待任何接續的反應,英紗抽回視線的同時,作勢奪門而出,「青牛、大柱!我們走!」
步雲回神的瞬間反應,是一把攔住英紗的腰。
他突如其來的動作,讓四周像陷入颱風眼。
片刻詭譎的沉寂似乎只是一種等待的默契——等待下一瞬間狂風暴雨。
接下來呢?拉扯?掙扎?青牛兩人的提心吊膽、拭目以待,卻落了空。
步雲緊緊摟抱著懷裡的英紗,而英紗無語仰視著他……彼此都在解讀某種艱澀的意念。
英紗真的好想弄明白,他到底想幹什麼?
而更想弄明白的,卻是步雲自己。
他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,他只知道,一切純屬「反射」動作:他,不想讓她離開。
「雲。」Amy失調的嗓音劃破了沉默,「反正安傑也沒事,你……就放過她吧,別再為難她了。」
不,步雲心裡在否決Amy的話。
他為難的不單是她,還有自己;他可以放過任何人,但有種感覺卻不放過他。
那種依戀不捨的感覺。
Amy的話卻是引導了英紗。「你不放過我,是吧?想報仇?那就乾脆把我殺了吧,也好過被你折磨!」
她痛絕的字句和眼神,讓步雲一懾,鬆手的同時,英紗飛快奔出,青牛、大柱也隨後追去。
對著英紗拂袖而去的背影,步雲的瞳裡淨是掙扎。她……恨他?他對她所做的一切,只是造成折磨?
Amy再度提醒他。「你不是說找步姿找得很辛苦?」
靠!步姿那頭已經低聲咒罵起來。
Amy故意裝作沒看見步姿的青白眼,她不語坐定,斟了杯紅酒,身邊的安步雲開始專心處理「家務」,步姿的、安傑的……可是卻似乎引不起她的關心。
她關心的是,步雲看那個南英紗的眼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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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夜交替,時序輪轉,不變的,是自然循環法則;而微妙多變的,只在人心。
眺望著落地窗外不變的景觀,步雲少了原來的篤定思維。他腦子想的,不再是經營謀略。
恐怕我是早早被判死刑了……
哪怕只是一句話,讓她相信你是愛她的,那麼就夠了……
英紗的字字句句開始在他腦海裡迴旋。
尤其是回到家,所有她曾駐留的角落、曾經交集的情境,在他腦子裡重複演繹……
這是什麼?步雲撫著下巴,略帶無奈的澀笑——他,竟然是這麼的想念那個野丫頭。
過度入神的步雲,絲毫沒發現Amy是何時進來。
當他發現站在背後的Amy時,她的表情看來有點兒古怪。
「你……」他走往辦公桌,「有什麼問題嗎?預定下游廠商的資料都看過了?」
「看過了,大致上沒什麼問題。」他這樣子不自在的表情,對Amy來說,是好遙遠的記憶了。
「那……」Amy的疑惑寫在臉上,他問了:「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嗎?」
沒什麼問題,她惟一想知道的是,他剛剛在想什麼?
那個姓南的女孩嗎?Amy旁敲側擊得知南英紗及安家的關係,可是,她真正想知道的,是步雲的想法。
「沒什麼,我只是想問伯母什麼時候回來?」她沒問。
無論步雲的想法是什麼,Amy不會傻得刻意去提醒他什麼。她相信,此刻與他距離最近的,只有她。
「應該這兩天吧。怎麼了?」步雲低頭翻著幾份人事簽呈,漫應。
「那……我找個時間去探望探望她老人家,我實在很想念她呢。」
「是啊,她也說想見你的。」
「真的?那麼,伯母她……她不介意過去我——」
步雲抬頭,釋然望著頓住話的她,「你不用放在心上,誰沒有過去?」
「是啊,誰沒有過去?但不一樣的是,那種只屬於兩人的共同過去。」Amy突然激動的按住他的手,「雲,我們是不是能夠——」
「喔哦——抓到了喔!」突兀的聲音在此刻闖入。
安步姿忽然冒了出來,Amy的手也迅速抽離。
「步姿是你喔,你……怎麼這個時候來了?」Amy的表情頗為僵硬。
「這個時候來不對嗎?嗯,如果是壞了什麼好事的話,那你也只能怪那位安董事長,彼此彼此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