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夜斜斜地倚在門牆上,冷冷地笑道:「敲門是對君子所為,對你這種人,我不必多此一舉。」
「你——」冷繁毅極力控制拄滿腔怒火,緩和著劇烈起伏的胸膛,瞪視他良久,才能沉聲說道:「你每回見了我,都得先來上一段忤逆之辭這才甘心是嗎?」
「我倒不覺得這些話算是忤逆之辭。」他走進書房,與面面相對。「冷老先生,你難道不認為什麼人就該配什麼話?」他反問。
「你……」他大掌舉了起來。
「我說錯了嗎?」他毫無所懼地直瞪他。
他猛吸一口長氣,這才收回那雙大掌,但仍強硬地指著他說道:「算了!這次我不跟你計較,你給我坐下,有件事我要你聽好之後,去給我完成。」
冷夜深不以為然地放肆笑出了聲,輕蔑地回指冷繁毅說道:「我真弄不懂,像你這種子十足天真的老頭子是怎麼做倒讓你的企業屹立不搖的?我真的很不明白!」
「冷夜!」他終於忍不住地狂囂吼出。
「你別費唇舌了,我沒有那種閒情逸致坐在這裡聽你什麼偉大計劃,我今天來只是想問問你——」他口氣不善地指著他。「你找沈魅影究竟是什麼意思?」
「那丫頭多舌告訴你這回事了?」冷繁毅也拉下臉來。
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已莫為!耍弄卑鄙手段的人可是你,而你居然好意思指責別人多話。」
「那個叫沈魅影的丫頭有什麼本事把你迷得神魂顛倒?還讓你為了她跑來跟我興師問罪?!」他咆哮道。
「她好與不好完全不干你事,我的私事更輪不到你來插手管,你只須要回答我,你找她到底是什麼意思?」他一字一字地逼問。
「小子!我是你祖父……」
「我高攀不起!」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。「冷繁毅,奉勸你一句放話,別老是以為你是誰,更別把自己捧成神聖不可侵犯的皇帝;告訴你,沒人會理會你這一套。」
「只要你身上流有我冷家的血,你就沒有說『不』的權利。」他強硬地與他對峙。「我現在就把話說在前頭,你最好順從我的意思去做。適合你的女人我已經替你物色妥當,再過幾天她就會從德國飛來台灣,你立刻去把你演藝圈的工作全部推掉,好好給我志心陪伴她;要是沒有意外的話,我會替你們選好日子,讓你們盡訂婚。」
冷夜看怪物般的瞪視他,有些不敢置信地說:「你怎麼還是把自己當成上帝,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照著你的主意去做?「
他甚有把握地笑道:「除非你不再顧忌你那些明友的生路,當然也包括沈魅影在內,否則你唯一的選擇就只有聽我的。」
「你在威脅我?」他渾身肌肉崩得死緊。
「這不是威脅,只是要讓你看個清楚明白,繼承冷家事業絕對要比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工作好上千萬倍》」
「你很行嗎?」冷夜兩道濃眉高高挑起。「不止威脅,連利誘也上了。」
「只要你乖乖聽話,什麼事都不會發生。若你仍然執迷不悟,那就別怪我斷了你所有的生路。」他瞪起銳眼,充滿權勢地道:「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你的工作、你的朋友,除非你不擔心也不害怕他們全都落個一無所有的下場。」
「是啊!我擔心極了,更是害怕透了。」冷夜裝得巍顫顫。
「既然知道擔心害怕,那就別忤逆我的意思。冷夜,你是我的孫子,難道你以為我會害你不成?一向以來,都是你不識抬舉。」他得寸進尺地訓斥著他。
冷夜終於忍不住啐了一口!眉梢、眼底也漸漸湧上一層冷冽之色,他懶洋洋地將雙手交抱在胸前,肅殺的口吻卻極不搭調地從齒縫中迸射出來——
「冷繁毅!你此時此刻能趾高氣揚地坐在這裡威脅我,仗恃的是什麼?說穿了不就是那堆你視為生命的財富榮華。不過,你有沒有想過?若有一天,你失去了那些引以為靠的金銀錢財時,一無所有的你還能興什麼風?掀什麼浪啊?」
冷繁毅聽得渾身發顫!「你現在是反過來威脅我是不是?」
他冷笑道:「我豈敢威脅你,強逼我、指揮我,對你可是完全沒好處。若你再不聽勸,執意把沈魅影扯進你、我之間,又或者大膽地對她做出傷害的事情來,哪怕只是一點點,我都會傾盡所能顛覆、毀掉你所仗恃一切。「
「你敢!」冷繁毅大罵。
「你可以試試看!」他絕裂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退出門外,在消失前的那一刻,他撂下最後一句狠話:「聽好!別再計劃你的春秋大夢,你不可能成功的。我可以鄭重告訴你,今生今世我只認定了沈魅影這個女人,所以你就別妄想用心機在我和她之間翻雲覆雨;告訴你,我不會讓你兒子和我母親的悲劇重新上演一遍。絕對不會!」
* * *
「冷夜,你去見過你爺爺了嗎?」沈魅影放下手中刀叉,抬頭詢問她放在心上好幾天的疑惑。
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並沒有回答她的疑惑。
「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?其實回頭想想,這事也不能全怪他,他們度一輩的人對門第觀念總是看得比較重,所以對你所交的朋友才會仔細過濾,他……「
「別再說了。來!吃塊肉。」他把叉子上的牛肉往她嘴邊遞去,也塞住了她的長篇大論。
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。你只管放心,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。」
「嗯……」儘管嘴巴被塞得鼓鼓的,她仍然不死心,這個冷夜最少會顧左右而言它,她得全盤打探清楚才行。將肉吞下之後,她再問:「你真的沒跟他吵架?還是……呃,你們用打的?」
「沒有!跟他談清楚就沒事了,我也不想跟他糾纏不清。」然而他的臉色卻明顯地僵硬了許多。
「真的如你說的這麼容易解決?」
「是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