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麻煩你們兄弟替我照顧小跳。」堯臣有些不捨地將已昏睡的小跳交給伯倫。
「你小心一點。」伯倫他們全退回林邊,他們看得出來這位俊挺的公子功力莫測高深——從他鼻息的呼吸次數可知,通常功力愈深厚的人,所呼吸的間隔愈長——所以,伯倫三人沒有與他客氣,畢竟以他們傷重的身軀下場,只會妨礙他而已。
為首的黑衣人待伯倫他們退開來,才大喝道:「把他圍起來,拿下他首級的人有重賞。」
由於他先前已跟他交過手,知道他的武功比他們四名銀級殺手所加起來還高,否則,就舉以空掌來跟他們拚鬥了,所以,他打算再加五名銅級殺手一起殲滅他,到時,還怕那傷勢嚴重的四人逃跑不成。哼!
堯臣取下腰間的「銀旋劍」,運起「馭劍神功」,將它催長成鋒利無比的寶劍,靜待他們的攻勢。
「是『銀旋劍』!」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驚愕地大喊出聲。
連林邊的伯倫三兄弟都忍不住輕呼一聲。
九名黑衣人頓時面面相覷,雖然看不見他們臉部的表情,但可以猜想此時他們的臉上必定充滿懼怕與不安。
「銀旋劍」,是江湖第一神秘門派「鳳篁門」的鎮門之寶,任誰都不敢公開與「鳳篁門」作對,只因他們底下的探子無數,隨時都有可能潛伏在自己身邊,而且握有全國最多也最重要的秘密,如果得罪了「鳳篁門」,他們隨便公佈一項對方的機密,就足以毀滅該組織了。
「退!」
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,所有人全飛掠退走,連躺在地上的屍體及受傷的同伴,也都被抬走了。
剎那間,整座竹林靜得嚇人。
一場惡戰就這樣莫名其妙結束了。
第五章
在賒旗鎮最大的客棧的後廂房時,小跳病懨懨地半躺在床鋪上,但她大半的嬌軀全倚在堯臣舒服的懷中。
屋內正中擺有一張檀木大圓桌和四張鼓凳,伯倫、仲倫及叔倫三兄弟便是坐在鼓凳之上。
他們全身上下的傷口全被堯臣包紮好了,連「散功粉」的毒也解了。
此時,小跳睜大圓眸,好奇地問道:「你們怎麼會遭黑衣人的追殺?又怎麼會中毒散功呢?」
伯倫歎口氣道:「只怪我們聽到了不該聽的事,才會引來殺手的窮追不捨。」
「怎麼說?」堯臣輕佻起右眉。
說話向來有條理的叔倫接下去道:「五日前,我們兄弟三人在南陽『白玉樓』作客,接受『賽孟嘗』莫海寧樓主的款待,第一天晚上,由於二哥喝醉了酒,跑到後花園嘔吐時,發現了假山附近好像另有機關,而且有人聲從裡頭傳了出來,因為聲音太小,二哥斷斷續續大約只聽到幾個奇怪的字眼,好像是躲在裡頭的人要展開某種擄人的行動。」
「所以,你們就將這件事告知莫海寧了。」堯臣推測道。
「別吵!」小跳沒啥好氣地捏了堯臣的大腿一把。「叔倫哥在講好聽的故事,你沒事不要亂插嘴。討厭!」
堯臣苦笑,覺得自己完全被小跳吃得死死的。
倒是伯倫他們看了瞠目結舌。
小跳到底知不知道她捏的人是誰啊?她竟敢對堂堂「鳳篁門」少門主擺臉色!真是太有膽量了!難道她不知道劉堯臣是何許人物嗎?
據說他智慧奇高,文武全才,且醫卜星相,奇門五行與機關陣式皆精通,稱得上是當代最厲害的奇男子,瞧他把「鳳篁門」的江湖味給淡化,改頭換面成商業性的組織,就可見一斑了。
「沒錯,隔日我們把此事告訴莫伯伯,要他多加小心提防,同時向他告辭,我們打算回衡山。莫伯伯見我們去意堅定,於是辦了一桌酒席給我們餞別。哪知我們離開『白玉樓』後,發現體內的功力正急劇地流失,尤其以我流失的速度最快,我們心裡也明白必定是中了敵人的『散功粉』,所以,我們日夜趕路,想在功力全部消失前回到衡山,沒想到竟然引來蒙面殺手的追殺,若不是遇到兩位恩人,只怕我們兄弟連命都沒了。」
叔倫講得口乾舌燥,喝了一口熱茶潤喉。
「好奇怪的事故喔!」小跳搔著腦袋瓜子,下了一個結論。「一點都不有趣。」
堯臣輕拍撫著懷中佳人的優雅頸背,猶如安撫著一隻愛I的小貓咪。
「或許問題是出在『白玉樓』那邊,因為你們所中的『散功粉』需要兩日的時間才能完全發揮毒效,而照你們剛才的講法,你們大約是在『白玉樓』中毒的。」堯臣有條不紊地分析道。
「不可能!」叔倫倏地暴喊一聲,三張俊臉上帶著不同程度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堯臣。
小跳被「暴雷」嚇了一跳,她睜開迷濛的睡眼,呆滯地望向窗外,喃喃地道:「怎麼打雷了?」然後在堯臣的胸懷裡翻個身,繼續沉睡。
堯臣含笑地凝視她酣甜的睡容,忍不住在她紅撲撲粉頰上香一記。
「莫伯伯不是——」仲倫才說幾個字,就被堯臣的手勢給打斷。
堯臣輕聲地道:「我們去外面找個隱密的地方談吧!」他溫柔地把小跳放回床鋪,蓋好棉被,才率先走出房間。
他們來到客棧後方的荒廢柴房裡。
「『白玉樓』樓主莫海寧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好好先生,他不但交遊廣闊,禮賢愛才,而且,樂於幫助黑白兩道有困難的朋友,所以,『白玉樓』無時無刻不是住滿了人,有的是困頓、無處可去的食客;有的是落難的江湖人到那裡尋求庇護。就是因為莫伯伯這種豪邁大方的作風,武林中人莫不以『賽孟嘗』這封號來尊稱他。」仲倫試著以客觀的口吻描述受人尊重的白玉樓樓主。
伯倫、叔倫贊同地點頭。
「況且,莫伯伯與我爹賀識途是莫逆之交,情誼深厚,只要莫伯伯一有空閒,一定會到我們衡山找爹品茗、對弈,他根本不可能派人追殺我們。」叔倫的口氣中有明顯的不悅,他不喜歡有人懷疑一向待他們兄弟如親子的莫海寧伯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