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采月面無血色地勉強擠出一個理由來。「因為……華兒是那磊的兒子啊……」她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快活呢?這女人太可怕了。
「那小雜種又不是我生的,死了活該。」容采晴噙著冷笑,優雅地站起身來。「你等著替那小雜種收屍吧!容采月。」
語畢,她以勝利的姿態揚長而去。
容采月一臉彷徨無措地瞪著她的背影。
她該怎麼辦呢?
如果這時候她帶華兒離去,那豈不是前功盡棄?她死了以後,誰來照顧年幼的他啊?但若是不走,華兒又隨時會生有命危險,她到底該怎麼抉擇才正確呢?
* * * *
「惡……」
一大清早,一陣嘔吐聲就在「竹園」響起。
只見容采月飛快地趴在床沿捧著木盆嘔吐,而她的嬌軀正好橫臥在那磊那平坦的肚皮上。
那磊睜大惺忪的睡眼,錯愕地瞪著容采月那優美的側臉,不敢相信這女人竟敢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做出這麼噁心的事來。
天,她知不知道這有多髒啊?
「惡……」一整晚的輾轉難眠,加上一陣陣痙攣緊緊揪住她的胃,害容采月吐得昏天暗地、死去活來。
那磊的身軀徹底地僵住了,他想將她推開,但是。又怕她不小心吐在自己身上,只好勉為其難地忍耐著。
「好了,別吐了。」那磊僵硬地拍拍她那絲緞般的裸背,拿她那種噁心掏腸似的吐法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不久,容采月的嘔吐終於停止了。
「對不起。」她輕聲向他道歉,然後把木盆放回原位,疲憊地倒回床上休息,她從來沒有吐得這麼嚴重過。
那磊想起這個月已經見她吐過好幾次了,不禁懷疑地坐起來,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小腹。「你該不會是懷有身孕了吧?」
他記得以前容采晴懷孕的時候也常吐得很厲害,而容采月這虛弱蒼白的模樣根本就是像在害喜。
容采月驚訝地睜開水清的雙眸,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聰明了,可惜他難得的聰明用錯地方了。
「我每天都得喝碗苦得要命的避孕湯藥,怎麼可能懷孕呢?」容采月那沙啞的嬌嗓中難掩一絲挖苦的意味。
她那譏諷的語調令那磊微微蹙起眉頭。「你確定?」
「我當然確定。」容采月煩躁地瞪著他。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她這個問題啊?難不成他們嫌她心煩的事還不夠多嗎?』
說來說去,都怪這臭男人娶了一個邪惡殘忍的妻子,害她現在陷入兩面為難的局面,走也不是,留更不是。
唉!她到底該怎麼做呢?
「可是你在害喜。」那磊指出明顯的事實。
該死!聽到她的否認,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般低落的情緒,難道他心中其實是渴望她懷有自己的孩子嗎?
不!不可能?他除了對她的身體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著迷外,他不可能對她還有其他的感覺。
「我都說沒懷孕了,你幹嘛還那麼凶啊?」容采月怨怪地白了他一眼,都是他這顆白癡腦袋,才會到現在還看不出容采晴的真面目。
「我……」他有很凶嗎?那磊的嘴角抽搐一下。「我會請大夫來替你診斷。」
容采月怏怏地抬起小手,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。
「隨便你。」反正浪費的是他的銀兩,對她來說沒差。
* * * * *
下午,當容采月托著香腮,坐在窗前沉思對策的時候——
「容姑娘,不好了……」阿芝急急忙忙地跑進來。
「怎麼了?」突升的恐懼啃嚼著容采月的心。天啊!莫非容采晴那女人已經向華兒下毒手了?
阿芝苦著一張清秀的小臉,慌亂而結巴地開口。「我聽說小……小少爺……掉進池塘了……」
「華兒有沒有怎麼樣?」容采月恐懼地抓住她的小手,深怕下一句聽到的就是華兒的噩耗。
「啊!我忘了問。」阿芝懊惱地叫一聲。「我一聽到小少爺落水的事就立刻衝回來了。」
哎呀!她怎麼會忘記問這麼重要的事呢!?真呆!
「阿芝,那個池塘在哪裡?」容采月心急如焚地抓住她的小手。「快帶我去好不好?」
「好,」阿芝義不容辭地帶著她向外跑,但是跑沒幾步,她倏地停下腳步。「不行啦!阿芝不能帶你出去。」
好險!她差點忘了少爺的規定。
「為什麼?」容采月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。
阿芝侷促不安地猛瞧著自己的裙擺,不忍見到她臉上那傷心失望的表情。「因……因為少爺說過不准容姑娘……走出『竹園』,阿芝不敢違抗。」
唉!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喔!
「算了!我自己去找。」容采月不想讓她為難,頭也不回地奔出「竹園」。
阿芝呆了一下,隨即大呼小叫地拔腿追了上去。「容姑娘……等等我……」唉!她會被容姑娘給害死的!
容采月在迷宮似的那府中橫衝直撞,她發現大夥兒都往同一個方向湧去,於是,她也跟著他們後頭走……
第七章
「……幸好小趙經過池塘聽到潑水聲……及時把小少爺救上來,否則,小少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……」
那磊心不在焉地聆聽傅管事的報告,同時以精銳的眼神邏巡著每一個圍觀者的臉上表情,最後,他的目光落在那個抱著自己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小子。
「嗚……」那華哭得聲嘶力竭,上氣不接下氣,整個濕淋淋的弱小身軀在冷風中不停地顫抖。
「你還要哭多久?」那磊低冷的嗓音在他上頭響起。
「嗚……爹……」華兒可憐兮兮地抬起小臉,抽抽噎噎地哭道:「嗚……華兒好怕……」
爹!?這小鬼竟然叫他爹?
莫名其妙地,一股發自內心的暖意震撼了他。
「別哭了。」他緩緩拍著華兒的背,不管他有多麼憎恨他的生母,但是這孩子始終是他的骨肉,他不該刻意忽略他的存在才對。
此時,容采晴氣喘吁吁地抱著一條厚厚的毯子跑過來,她攤開毯子將華兒的身體緊緊包裹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