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他被逃獄出來的柔兒拿著菜刀抵住細小的喉嚨,而屋子內血跡斑斑,阿芝渾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,暗紅的血液不停地從她受創的額頭上冒出來。
「該死!」那磊低咒一聲,臉色變得十分難看。「你到底在做什麼!?還不放開華兒!」
「哼,放了他,我還有命在嗎?」柔兒嘲諷地冷哼一聲,似乎在取笑他的天真。
「你想怎麼樣?」那磊冷靜地問,同時以眼神示意傅管事去檢查阿芝的傷勢。
「別動!」柔兒憤怒不安地叫住傅管事。「你要是敢再向前一步,我就殺了這個小雜種。」
傅管事安撫地望著她。「你別衝動,我只是想看一下阿芝的狀況,柔兒,你也不希望弄出人命來,對不對?」
「不對!誰都不准動!」柔兒瘋狂地大喊,她一用力,手中的菜刀便劃破了那華的皮膚,割出一道怵目驚心的紅痕。
「嗚……」那華痛得放聲大哭。
容采月心疼地摀住小嘴,抑下一波尖叫聲。「柔……柔兒,你冷靜一點,有話好商量,你……千萬別傷害華兒。」
「別做夢!我絕不會饒過這小雜種的,他一定要死!」柔兒發出尖銳的叫囂聲。
這一切全是這小雜種的錯,如果那天他死得乾脆一點,她就不會鋃鐺入獄,更不會被容采晴那忘恩負義的女人拋下,淪落到今天這種局面……
容采月冷汗涔涔地擠出一絲笑容,試著和她講理。「柔兒,你不要一錯再錯,你現在放開華兒還來得及。」
「用不著你假惺惺!」柔兒充滿憤恨地瞪著她。
「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華兒?」那磊瞇起一雙肅殺的黑眸,與其跟這種瘋女人講道理,不如直接要她開出條件來比較快。
柔兒狠毒地冷笑出來。「除非這女人拿命來換。」
「好,我願意。」容采月毫不猶豫地答應她,連考慮一下都沒有。「我現在就走過去交換華兒。」
「我不准你過去!」那磊失去鎮定地拉住她的手,凶巴巴地朝她大吼。「你瘋啦!?誰准你答應這種事的!?」
這個笨女人!那小鬼甚至不是她的孩子,她那麼急著為他送命幹什麼?
「別管我!」容采月氣急敗壞地用開他的大豐,深怕柔兒反悔。「華兒比我重要多了。」
她都已經快要死了,拿她去交換華兒那條小命有何不可?不論怎麼看,這樁交易都非常划算!
「胡說!你比那小鬼還重要!」至少在那磊的心中是如此。「我不准你做傻事!」
「你們吵完了沒有?」柔兒的腳丫子不耐地拍打地板。「我數到三,你再不過來,我就宰了這小雜種,一、二……」
相較之下,殺死她的快感當然多過於這個小雜種,更何況她根本不打算放過這兩個人,反正橫豎都是一死,在死之前她要多拉幾個墊背的。
「慢著!我馬上就過去。」容采月深情地望進那磊的黑眸,無聲地蠕動唇瓣……對不起!
接著她掙脫那磊的鉗制,不顧一切地走向柔兒。
「可惡!」那磊克制地咬緊牙關,他不是沒有救華兒的計劃,但是這女人竟然不相信他,堅持要去送死!
氣死他了!
就在柔兒分神注意容采月的時候,傅管事突然從袖中射出一隻飛鏢,打掉她手上的菜刀。
「啊……」柔兒抱著快要斷掉的手腕在地上痛苦地打滾。「好痛啊……」該死!這糟老頭怎麼會武功!?
容采月雖然被她那飛濺的鮮血嚇了一跳,但是,仍迅速地抱起啼哭的華兒往那磊的方向跑去。
「傅管事,把這女人押到官府,別再讓她跑了。」那磊冷哼一聲。
「是。」傅管事大展身手後,利落地點住柔兒的穴道,並且將她帶走。
容采月餘悸猶存地膛大水靈靈的圓眸。「那磊,傅管事怎麼會變戲法啊!?好厲害啊!」
「他年輕時學過武功。」那磊微慍地瞪她一眼,還在生她剛才不聽話的氣。「你最好解釋一下你剛才的舉動是什麼意思,你不要命了是不是?」
「我……」
「姨,痛痛……」那華可憐兮兮地摸著脖子,眼中含著兩泡圓滾滾的淚珠。
瞧見華兒脖子上的傷痕,容采月突然想起阿芝還倒在血泊中。「阿芝…………」她把華兒往那磊的身上一塞,急忙地跑去探望她的傷。
「你別想逃避問題。」那磊站在她身後不滿地低咆。「今天你非得解釋清楚你這麼不要命的原因。」
「好險阿芝還有氣。」容采月測到她的鼻息,那顆懸巖的心終於放了下來,於是,她回過頭去,有禮地詢問:「對了,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,可不可以麻煩你再說一次啊?」印象中,她只記得他嘮叨了一堆。
頓時,那磊的下顎咬得喀喀作響……
當天,容采月毫無異議地帶著華兒和受重傷的阿芝搬回了那家,為了他們的安全,她不敢再持反對的意見。
「現在安頓好了,你可以說了吧?」那磊撫著她纖細的肩膀,強迫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。
容采月瞄見他那張興師問罪的臉,只好暗歎一口氣,知道不能再拖延了。「唉!說了也沒用。」
她果然有問題!那磊一臉冷肅地忖道。
「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。」那磊不信他解決不了她的難題。
容采月眼神黯淡地幽幽長歎。「我身染絕症,恐怕沒有幾個月好活了,所以,我才會帶華兒來柳林鎮找你。」
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撕碎了那磊的心。「不!我不相信!」心口的疼痛蔓延到四肢,讓他渾身都痛了起來。
她除了瘦了點、愛睡了點,那健健康康、白白淨淨的模樣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啊!她怎麼可能染上絕症!?
「這也是我不肯答應跟你回來的原因,我不想拖累你。」容采月的心底沉澱著濃濃的苦澀,縱使早已對自己的死亡做好心理準備,但是,瞧見他那飽受打擊的模樣,她的心還是很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