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咕嚕!」小彎心不在焉地牛飲了一大杯茶。「你別那麼笨好不好?你聽不出任哥哥說的是氣話嗎?」
也只有小歡這種一板一眼的老實人才會把氣話當真。
「聽不出來耶!」小歡誠實地擺動腦袋。
「放心啦!男人很好哄的。」小彎乾脆把自個兒的經驗之談傳授給她。「你只要犧牲一點,摸摸任哥哥的臉,倚在他的懷中撒嬌個幾句就行了,我保證任哥哥的氣馬上就消了,而且立刻原諒你。」
小歡懷疑地瞄了瞄她。「我才不信!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?」
「信不信由你了。」小彎甜膩膩地衝著她燦笑。「我都是用這招對付我家那口子,還滿有效的。」
任哥哥不要太感謝我喔!小彎在心中狡猾地大笑。
※ ※ ※
夜涼如水的夏夜。
小歡在「琉園」外頭來回踱了好久的步,才深吸了口氣,毅然決然地走進「琉園」內。
「站住!」黑暗的院子裡有個人朝她低喝一聲。
「師兄,我是小歡啦!」她連忙出聲,深怕一向正直剛毅的師兄把她當成刺客給劈了。
趙晨陽從陰影中走出來,他那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一樣聳立在她面前。「師妹,你這麼晚來「琉園」做什麼?」
「我……呃……」小歡神情尷尬地盯著自個兒的腳尖。誰想得到一向在「琉園」橫行無阻的她會在這裡受到盤問?好令人不習慣喔!
「師妹,你忘記師父說過的話嗎?」趙晨陽皺了皺剛正不曲的濃眉。「你不能再來「琉園」了,快點出去吧!」
小歡抬起頭來,可憐兮兮地拉著趙晨陽的袖子。「師兄,你可不可以假裝沒看見小歡?小歡有話跟少主說。」
「這……」
「拜託啦!師兄,你最疼小歡了。」
趙晨陽挨不過小師妹的撒嬌,一臉無奈地屈服了。「算了,你趕快進去吧!少主在書齋內。」若是少主和師父責備下來,他只好獨力承擔下來了。
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,從五歲開始就流落在街頭乞討為生,如果不是小歡乞求師父收他為徒,並且自願當他的師妹,只怕他這一生都只是個小混混而已。
「謝謝師兄。」小歡朝他露出一抹甜美的感激笑容。撇開血緣的關係,師兄其實比小彎更像她的手足。
他疼愛她、關心她,像極了一個大哥哥。
趙晨陽頷首,默默地退到隱密處,繼續充當守衛保護少主。
過了師兄那一關,小歡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,一想到待會兒得面對少主,她就忐忑不安起來。
她站在書齋門外,緊張地輕敲一下門。
「進來。」溫雅的嗓音如暖和薰人的春風。
小歡咬了咬下唇,頭低低地推門而入,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站到任劍清面前。「少主,你原諒小歡吧!小歡知道錯了。」
任劍清沉默了一會兒,黑亮的炯眸中漸漸堆積出一絲懷疑。「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?」
對這頑固死忠的小呆瓜,他可是一點信心也沒有。
「知道啊!」小歡急忙點頭,非常高興有認錯的機會。「小歡沒有保護好少主,害少主受到驚嚇。」
果然!任劍清揚了揚眉,對她的回答其實一點都不意外。
「這全是小歡的錯,如果小歡把武功練好一點,就可以早點把壞人解決,也不會害少主受委屈了……」小歡滔滔不絕地懺悔下去。
「你到底以為我在氣什麼?」任劍清的聲音變得極慢、極柔,眼中冒著星星之火,只要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火的前兆。
驚嚇、委屈?!她真的認為這種不中用的形容詞適合他嗎?
「在氣小歡沒有保護好少主啊!」小歡懊悔地低著小腦袋。
任劍清的火氣轉為失望。「看來你還是不懂。」
「不懂什麼?」小歡只差沒大聲哀嚎出來。這幾天她幾乎想破了腦袋瓜子,除了這個錯誤,她根本想不出其他的。
「你走吧!小歡。」任劍清以淡然的語氣掩飾心中的失望。「等你想明白了,再來告訴我。」
「少主,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?」至少給點暗示嘛!
小歡突然有股想哭給他看的衝動,哪有人說話這麼不明不白的?她又不是神仙,哪裡猜得出少主那迂迂迴回的肚腸裡在想什麼?
她那無辜的神情讓任劍清不禁暗歎一口氣。「算了!你回去休息吧!」他是不是太強求了呢?
「那小歡明天可不可以搬回「琉園」?」小歡怯怯地咬著下唇。她已經開始想念她的窩了。
「不可以。」任劍清遺憾地搖頭。「等你想出我生氣的理由再說吧!」
他雖然想念和小歡相處的時光,但是,讓小歡回來只會害她送命而已,他不能這麼自私。
「那萬一……小歡一輩子都想不出來呢?」小歡擔憂地蹙起細緻的柳眉。
任劍清輕輕捏了一下她的俏鼻。「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吧!小歡,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心。」她不笨,只是頑固不靈罷了。
「嗄?」小歡呆了呆,滿臉的納悶。「這關少主的「心」什麼事啊?」
小歡聽得懵懵懂懂,只覺得他的話似乎帶有另一層含義,教她莫名地臉兒發熱,心跳跟著快起來。
任劍清的吻柔如輕風地落在她雪白的額頭上。「小歡,跟隨著你心裡的感覺走吧!我不會再讓你逃避了。」
他那溫柔的語氣中含著一抹罕見的霸氣。
「啥……」小歡的小嘴張得又圓又大,小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。她剛才是不是被少主親了?
瞧見她那受到刺激過度的呆滯表情,任劍清不免覺得又好氣又好笑。「回去休息吧!小歡。」
他牽著呆若木雞的小歡往外走,把她送出門外。
早知道親吻她一下,就能造成這麼好的效果,讓她開始思考,他以前就不要對她這麼君子了。
「少主……」小歡一副無法承受這個打擊的模樣。
「睡覺前好好想一下吧!」一個吻又拂過她的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