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確定自已對浦香綺的感覺是什麼,只知道目前他不能沒有她。
「君衡,娘不准你迷戀那個女人,你聽清楚了沒有?」馮老夫人習慣以命令式的口吻表達她的意思。
「為什麼?」馮君衡目光犀利卻閃著別具用心的光芒。
馮老夫人瞪大憤怒的老眼。
「這還用說嗎?因為那女人毒死了君華啊!」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。
「況且,她的存在讓你大嫂感到十分難堪,你知不知道,她這些日子簡直寢食難安?不但受了風寒,而且精神飽受折磨,光是下人的閒言閒語就夠她煩惱了。」
「大嫂想太多了。」馮君衡聽了一點都不覺得意外,余可雲是個溫柔纖細的女人,自然受不了與浦香綺共處在同一個地方的壓力。「娘,如果香綺不是兇手,您打算怎麼辦?」
「什麼怎麼辦?大不了饒她一命。」馮老夫人的回答鏗鏘有力,彷彿先前誤會人家、糟蹋人家都不是她的錯一樣。
馮君衡忍不住歎息一聲。「算了,您沒救了。」
馮老夫人拉下不滿的嘴角。這個不肖子是什麼態度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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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玲瓏閣」是個專門解決武林中各種疑難雜症的古怪組織,上至尋物、押鏢、買貨,下至誰家丟了老母雞,只要出得起價錢,「玲瓏閣」一律接下。
隨著幾件大任務被完成後,「玲瓏閣、心玲瓏;玲瓏六美、八面玲瓏。」這句口訣已經傳遍整個江湖了。
「玲瓏閣」內全是女人,而且各個都是罕見的美人胚子,尤其以二閣主「藥玲瓏」的美貌為六名閣主之冠。
而環境優美的杭州就是「玲瓏閣」的據點所在,在秀麗的西子湖畔有一座「浦莊」,它的外貌看似尋常的富貴人家,不過,莊內的建築卻與眾不同,共
築了六座幽雅別緻的小樓,供給六位閣主居住。
這日,「水閣」內聚集了多位閣主,她們向來難得聚在一塊兒,所以才剛見面就笑語不斷,讓「水閣」熱鬧極了。
「對了,怎麼沒見到二姊啊?」年紀最小的「毒玲瓏」問道。
她的問題一冒出來,大夥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「藥玲瓏」並沒有來參加「水閣」的聚會——大概是「藥玲瓏」沉默寡言慣了,大家才會沒有注意到她的缺席。
「這就是我叫你們來的原因。」大姊「水玲瓏」從躺椅上傭懶地半撐起身子。「二妹失蹤了。」
「不會吧?!」
「怎麼可能?二姊不是在南柳湖嗎?」「樂玲瓏」、「玉玲瓏」與「毒玲瓏」全露出不同程度的訝異。
由於她們已經習慣「藥玲瓏」的獨來獨往,加上每年的這個時節她總會消失一個月,所以並不會特別為她操心,也就是說,她們完全沒有想到「藥玲瓏」會失蹤不見。
「二妹離開「浦莊」已經超過一個月,照理說她現在應該回來了,可是卻還不見人影,教人有些擔心。」「水玲瓏」眨了眨慧黠的黑眸,笑意盈盈地環顧她們三人一眼。
「呃……二姊應該有能力照顧自己吧?」「毒玲瓏」頓時提高了警覺,不是她討厭「藥玲瓏」,而是她太瞭解大姊的眼神,只要她一露出那種賊賊的表情,通常就是她們其中一人遭殃的時候了。
「水玲瓏」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。「你放心好了,大姊這回不會派你出門。」
原因很簡單,因為這小妮子天不怕、地不怕,從小就只敬畏她二姊一個人,她有點不太信任她會認真的尋找「藥玲瓏」。
「真是好險。」「毒玲瓏」眉開眼笑地拍拍胸,一副檢到便宜的慶幸模樣。
既然小妹那麼幸福地被剔除可能性,那麼出遠門的不是她,就是阿玉羅!「樂玲瓏」那沉思的俏臉上湧起了一抹為難。
「大姊,我……」
「我知道,你前陣子剛得到一捲上古的曲譜,最近正忙著練琴,是不是?」她不用開口,「水玲瓏」已經猜出她的推托之辭了。
「嘿……」見到一個外表高貴端莊、雍容華貴的女人漾出那麼靦頸的傻笑,這個畫面實在是有點突兀。
「水玲瓏」看了不免又好氣又好笑。「幸虧有可愛的阿玉在,不然我們總有一天會餓死在街頭。」
她們幾個有點過分耶!伸手要錢的時候又快又準,怎麼一要她們出門辦事,各個都變成懶貓了?
「能者多勞嘛!」「毒玲瓏」嘀咕一聲。
「沒關係!大姊,反正我近來沒事,就當出去活動一下筋骨好了。」「玉玲瓏」好脾氣地笑了笑。
「唉!阿玉,你怎麼那麼好欺負啊?」「水玲瓏」感慨地搖搖蟯首。「真怕有一天你會被男人拐走。」
「玉玲瓏」覺得她的擔憂太多餘了。「不會的,大姊。」
「難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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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無極山莊」正醞釀著一場風暴。
夾著冰冷的怒氣,浦香綺拍開門板,正要走出房門。
「阿姨,不要啊!」馮浣兒蹦下椅子,心急地抱住她的腿。
見到一片好好的門板突然被劈開,守在門外的高豫不禁好奇地探進頭來。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「放開我,浣兒。」浦香綺柳眉陡揚地停下腳步,為的是不想加深馮浣兒的疼痛,可是這孩子為什麼要阻止她呢?
「阿姨,求求你不要去找娘。」馮浣兒那紅通通的眼睛中露出懇求的哀光。「浣兒真的一點都不痛……」
馮浣兒吸了吸鼻子,拚命忍住眼眶裡的淚水!不敢哭出來,她怕浦香綺因為自已而惹上麻煩。
「藥玲瓏,你別衝動。」高豫趕緊攔在門口,以壯碩的身軀阻擋她。「莊主說過你不能亂跑。」
浦香綺根本不理會他的嚷嚷,以陰鬱的目光望著馮浣兒仰起的小臉。「別騙我了,你被打得遍體鱗傷,怎麼可能不痛?」
這次,她絕不再姑息那女人了。
「浣兒被誰打啦?」高豫皺起粗濃的眉毛,憤慨地插嘴。「告訴我,我去教訓那個人一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