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該太仁慈的,要是她心狠一點,李承曄就不會受傷了。
「你……」「血刀」秦三一駭,見到一同前來的手下死傷大半,立即萌生退意。「退!」
「快刀樓」殘存的殺手們聽到命令後,跑得比飛得還快,他們不僅抬走了受傷的同伴,連地上的屍體也一併帶走。
剎那間,泥道上又恢復原有的平靜。
若不是地上那一攤攤怵目驚心的血水,及李承曄那明顯的外傷,浦采玉搞不好會以為這是一場夢呢!
「小王爺……」小伍著急地奔過來,緊張地蹲在李承曄的身邊,檢查他是否還活著。
「小王爺還有氣。」
「嗚……爹……」文兒終於掙脫杜月娟的手,哭哭啼啼地跑過來。
浦采玉沒有時間感慨人命如草芥,她飛快地點了李承曄胸前的重穴,減緩他那泉湧般的血流。
「采玉,小王爺還有……救嗎?」這時,杜月娟機伶地在他們上方撐著一把傘,擋住嘩啦嘩啦的驟雨。
浦采玉望著李承曄胸口的那個大窟窿歎息。「如果傷口再偏個幾寸,我就算想救也救不了他了。」
即使沒有這場大雨,她也沒有把握醫好他,更何況他傷得實在太重了。
聽出李承曄還有救,眾人高興得喜形於色。
「現在我們該怎麼辦?」杜月娟沒有其他人那麼樂觀,憂心地代表所有人發問,若是李承曄出事,大夥兒都脫不了關係。
「先把人搬到馬車上,然後找個乾燥的地方安置他吧!」浦采玉環顧四周,見到所有人都像落湯雞一樣濕答答的,只好撕下一塊裙內乾淨的棉布,在小伍的幫助下緊緊捆住李承曄的胸膛,以便止住他不斷流下的鮮血。
「前面有一座破廟,還算能通遮擋雨,屬下已經派人在那裡整理了。」小伍立刻答聲。
浦采玉沉吟了一會兒,才做決定。「看來只好暫時把他移到破廟了。」李承曄的傷拖不得。
連日來,大雨淋瀝瀝的一直下,把浦采玉一行人困在破廟內動彈不得。
破廟不大,而且久無人煙、凌亂不堪,不過,在小伍那雙巧手的敲敲打打下,住起來倒也挺舒適的。
小伍拆了廟裡供人擺放祭品的長桌,將它製成三張木板床,而李承曄正躺在其中最大的一張木床上。
其實,他的傷口經過適當的處理,已經逐漸有了收口癒合的現象,可惜他的人仍然處於昏迷中,一直未曾清醒。
昨天晚上,他還突然發起高燒,炙人的溫度和短促的呼吸讓浦采玉差點以為他要掛掉了,同時也把他的屬下嚇得半死。
所幸經過地她整晚以冷水擦拭他的身體後,他的高燒總算降低了些,呼吸也漸趨緩和,這才讓所有人稍稍鬆了口氣。看到李承曄這麼虛弱可憐地躺在木床上,浦采玉的心中難免有些自責,她早該知道這男人沒啥大腦、衝動成性,根本見不得別人受傷,她應該早點解決「快刀樓」那些雜碎才對。
唉!這都怪她。浦采玉低歎一聲,重新為李承曄換過額前冷敷的手巾。
「浦姑娘,外頭那群凶神惡煞開始動了,怎麼辦?」小伍匆匆忙忙地跑進內殿,一臉驚惶。
昨天「快刀樓」又派來殺手狙擊他們,但是,全被她打得落花流水,並且,點住穴道留在外頭淋雨。
浦采玉拾起頭來。不慌不忙地解釋。「沒關係,時辰到了,他們的穴道會自然解開,你們用不著緊張。」
就算她覺得他們過與大驚小怪,她也沒有指明出來,畢竟,他們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,慌亂緊張算是正常的表現。
「浦姑娘……」小伍突然東張西望起來,然後小心地壓低聲春。「外頭那些人會不會掙脫身上的繩索啊?」
雖然為了防止他們作怪,他早已在他們身上捆上又粗又長的繩索,不過,他還是有些擔憂。
「你放心,小伍,我已經廢掉了他們的武功,他們現在的力氣跟平常人一樣,不可能逃走的。」浦采玉的雙唇抿成一條柔美的線條。
親耳聽見她的保證後,小伍才悄悄吐了一口大氣。「對了,浦姑娘,小王爺怎麼還沒醒啊?」
他真的非常擔心主子的傷勢,本來他是想冒雨到附近的城鎮去請大夫過來的,可是,又怕傷了浦采玉的心,所以,一直不好意思提起,如今見到李承曄奄奄一息的模樣,他不敢再冒險等下去了。
浦采玉的水眸凝結著幾絲憂鬱。「照理說,等到他的燒退了以後,他的人就應該醒了才對。」
小伍欲言又止地蠕動雙唇--
這時,下方突然傳來一聲聲斷續的呻吟。
「小王爺,你終於醒了!」小伍又驚又喜地亮起一雙平凡的黑眸,只見他忙不迭撲在床的另一側,語帶關懷地問。「你還會不會痛啊?小王爺。」真是老天保佑!
李承曄蹙起濃眉,粗啞著嗓子斥責小伍。「你……好吵喔!」小伍那高亢的嗓音害他的頭都痛了起來。
「對不起,屬下是太開心了。」小伍咧開了一張大嘴,笑得好滿足。
「閉上你的嘴!」語畢,李承曄緩緩轉過頭來,把目光調向位於另一邊的浦采玉。「你……沒事吧?」
浦采玉的嘴角挑出一抹盈盈的笑意,半揶揄、半感激地取笑他。「有你傻里傻氣地擋在我前面,我怎麼會有事呢?」
「傻裡……傻氣?」李承曄瞪大俊眸,被她氣得差點斷氣。「你這女人……竟然敢說我傻里傻氣?」
她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啊?他冒著生命的危險救了她一命,她不心存感激也就算了,居然還反過來嘲諷他!
她真是太可惡了!
浦采玉好笑地拍拍他的大手。「好吧!算我沒說,你別氣壞了身子。」這男人像大孩子一樣,不好好哄-下是不行的。
被女人欺負到頭上來了,李承曄怎麼可能善罷干休?
「我哪裡……傻氣了?你把話……給我說清楚。」他蒼白著一張俊臉,氣若游絲地逼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