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是不是著了涼?你的臉好像更紅了?」羅亦淼的聲音中有一絲焦急。
她是不是能把這些話解釋成:他對她還有那麼一點在乎呢?這個想法讓她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竊喜,或許她對他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影響力。
自己對他有影響力真的那麼重要嗎?為什麼她會對這種事情感到高興呢?難道她對他還有著十八歲時的憧憬,而他對她仍有當年的影響力?
這個想法讓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。她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想法,她可不喜歡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「厭男症」只是因為她心中的角落已有人進駐。
這一定只是反射動作,對當年他對她的不屑一顧,到如今在乎她的自然反應,至少她知道了自己對他並不是真的一點吸引力也沒有。
「你的臉色更蒼白了,你真的沒事嗎?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去好了。」羅亦淼的話明明白白流露出他的擔心。
「我沒事,這裡有火烤著,我不會有事的,更何況我還沒有好好欣賞一下這裡的環境呢!就這樣回去豈不太可惜了?」朗日搖搖頭。不知道為什麼,她就是不想這麼快結束這一刻。
羅亦淼看了她一眼,點點頭,算是同意了她的話,「這兒是很美,那種未經人工的自然之美。但對你來說或許單調了些吧!」
「其實,有時單調自有一份寧靜的樸拙,而這種樸拙或許才是真正的美,太多的色彩往往只會蒙蔽人們的眼睛,讓人看不到真實的影像。」朗日歎了一口氣,順口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。
「很難想像這樣的話會由你這種頂尖模特兒的口中說出來。」他語氣中藏不住一絲訝異。
她明明記得這個地方沒電視,也少有外來的報章雜誌,應該不可能會有人認得出她,這也是當初她會選這兒的原因了。
羅亦淼似乎怔愣了一會兒,但也有可能只是她自己的想像,因為他隨即露出一抹微笑, 「這兒並沒有你想的那樣與世隔絕,亦焱,也就是我最小的弟弟,他偶爾會來找我,也會拿些雜誌、書過來,以你的知名度,會知道你是誰並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。」
朗日略帶防備的看了他一眼,在他溫和的笑容下,她看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,不過話又說回來,她又有什麼好值得他編謊言來騙她的呢?
「好吧!就信你一次。」朗日聳了聳肩。
羅亦淼臉上的笑容好像僵了那麼一秒,但也有可能是她看錯了,畢竟叫一個人無時無刻都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,想不僵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「你不喜歡你的工作嗎?」他又把話題轉了回去。
「倒也不盡然,能夠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,這多少是每個女人會作的夢,要我否認這一點我做不到,不過,模特兒的世界也不是外人所想的這麼光鮮、亮麗,其中還有根多不為外人所知道的黑暗面。」
「你沒受過什麼委屈吧?」他的口氣似乎太過急促了些。
朗日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他問的問題也太奇怪了吧!
「幸好我的經紀人還不錯,所以我倒還有個不錯的工作環境,只除了蟑螂多了一點。」一想起那些一天到晚圍在她身邊的「蟑螂」,朗日想不皺眉頭都很難。
「是嗎?」羅亦淼一臉的疑惑,「你工作的地方衛生環境還真是不太好,這樣是很容易生病的。」
「衛生?生病?」
朗日一下子反應不過來,覺得自己有些「鴨子聽雷」,直到她突然靈光一閃,才明白了羅亦淼話中的意思。
這男人還真是老實得可以,他還真以為她口中的「蟑螂」是地上爬、天上飛,從恐龍時代就有的那種東西。
看著朗日一臉的啼笑皆非,羅亦淼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有哪個地方不太對,可是,他又不明白他的話哪兒出了問題。
「有什麼不對嗎?」
「沒什麼不對,只是那兒的蟑螂跟衛生一點關係也沒有。」朗日悶笑的說。
「為什麼?」他愈聽愈迷糊。
朗日看著他一臉好奇的樣子,心中浮起一個壞壞的想法,她露出了,一個甜蜜十足的笑靨道:「那邊的蟑螂和會問「為什麼」 的蟑螂是同一類型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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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一想到羅亦淼會意過來的表情她就想笑,原來捉弄人是一件這麼好玩的事。
或許是心情好,朗日總覺得看什麼都很順眼,就連那只不知道什麼時候蜷趴在窗邊呼呼大睡、旁若無人的大貓,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。
不過,讓朗日不得不佩服的是,他還真的是一點脾氣也沒有,就連當他的面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,也不見他生出一絲怒氣,最多只讓他皺了一會兒眉頭,臉上有了幾絲無奈。
他真的是一個情緒很少有波動的人。在她的印象中,能和他比擬的,大概就只有她的大妹皓月了,所不同的是,皓月一向以清冷的態度面對所有的人,而他則總是一臉溫和。
她真的很羨慕像他們這樣的人,任何時候都能以冷靜的態度來面對一切,不像她,總是像個爆竹一樣,沒有一刻安靜的時候——就皓月的說法。
基本上,她和羅亦淼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在一塊的兩種人,可是,他卻曾是她少女時期夢想的絕大部分;她還記得第一次聽說他,是因為他有一個在大學中人盡皆知的雙胞胎弟弟,那個叫羅亦焱的傢伙,聽說擄獲的女人心上至學校餐廳的阿婆,下至福利社打工的小妹,無一不拜倒在他的石榴褲下,只要每個女人一談到他,就是一臉不勝嬌羞的樣子。
而擁有和那個男人相同的面容,卻從來不接近女人的他,在所有女生的口中便成了一種遺憾——原來以為白馬王子有個分身,沒想到卻是個木頭人。
或許就是因為這樣,才引起了朗日對他的興趣,她一向討厭和人家一窩蜂,而且她對那種自命非凡的花花公子一向沒什麼興趣,倒是那個擁有相同條件卻截然不同的男人,還較讓她覺得有趣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