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今天怎麼遲到這麼久?我都快餓死了。」嚴棣心以為她是新來的看護。
「對不起!有事耽擱了。」其實,她是為了去買嚴棣心最喜歡吃的檸檬派,所以才會遲到的。
嚴棣心還是一副冷淡陰鬱的神色,不過,他已經不再抗拒連繽葵的伺候。
來,這是你最愛吃的東西喲!」連繽葵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匙檸檬派,放進他的嘴裡。
「嗯?是檸檬派!」嚴棣心一吃就知曉。
「好吃吧?這可是很難買的。」連繽葵找了許多家蛋糕店才找到的。
「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?」嚴棣心果真是眼盲心不盲,一出口,就讓連繽葵差一點露出馬腳。
「你——妹交代我們的呀!」連繽葵接得真快。
「這樣啊!她什麼時候注意到這個?」嚴棣心疑惑地喃喃不休。因為,他那老妹心沒這麼細,而這件小事兒他似乎也只曾在寫給李綾的信上提過,沒道理棣音會知道啊.
「嚴大哥,我們打聽到李綾的下落了。」就在這時候,幾位西裝筆挺帶著墨鏡的男子走進了病房。
「你先出去吧,我一會兒再吃。」嚴棣心示意要她迴避。
連繽葵當然是順從,不過,她卻躲到了門外,將耳朵貼著門,然後心情緊張的想知道李綾此刻的行蹤。
「聽說,他們可能在加拿大。」
「有辦法聯絡嗎?」嚴棣心問著。
「連繽洋那小子很狡猾,很難掌握他的行蹤,而且,李綾小姐的情形還不知道,除了上次的那通電話後,她也沒再跟誰聯絡。」
連繽洋!那不是我哥嗎?提他做什麼?連繽葵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。
「無論天涯海角,一定要把李綾找到,我還等著親手宰了那個幫走我未婚妻的連繽洋!」
怎麼會這樣?他說……他竟然說我哥綁走李綾!
簡直是胡說八道!我哥幹嘛綁走李綾?他是個標準的工作狂,他不過與李綾去了一趟夏威夷度假,現在剛好去加拿大出差,連李綾結婚那天他都沒空參加……沒參加!
連繽葵這時才想到,婚禮的當天,她在電梯旁發現的那個人,與她老哥還真他媽的相像……
這一想,她沒有猶豫,立刻打電話到老哥上班的地方問仔細。
果然,事情就如她偷聽來的情形,她這才恍然大悟。原來,帶走李綾的罪魁禍首竟然就是她唯一的親人!而她情何以堪,竟趁李綾不在的時候,流連在嚴棣心的身旁,殊不知,他的失明,她的失蹤,他們的分開,全是她老哥連繽洋惹的災!她怎麼辦?那今後她又該如何面對嚴棣心的傷懷?
連繽葵跌坐在椅子上,雙手掩著臉,而淚,就自手指的縫隙中流下……
或許是因為歉疚,也或許是因為心虛,接連著幾日,連繽葵都沒敢再去醫院。
所以,她這一走,冷清的氣息瀰漫在房間,在他心底,在他日復一日無止盡的黑暗裡……
而他,連她是何姓名都不知!又教人從何找起?也罷,反正所有的女人不都是這麼無情,靠近你時,總想盡辦法逗你開心,而一旦離去,連聲告知都嫌多餘……嚴棣心一想到這,無可避免的,李綾又成了他心口最深的痛楚。
「請問——嚴先生近來可好?」這一日,連繽葵還是忍不住跑到醫院,想瞭解嚴棣心的情形。
「你說那個暴君哪!他可好了,每天練習摔盤子,都快成國手了。」護士小姐調侃說。
「哼!我要是再進去,本小姐寧願倒著走!」突然,一位看護就這麼氣呼呼地沿路喳呼著,而她的制服上則是粘著一堆飯粒、油漬,不必說,這大概是嚴棣心的傑作。
「你的閃功沒上一位王小姐來得利落。」其它人竟然還當笑話調侃。
「我是太好心了,想問清楚他要找的那位看護叫什麼名字?長什麼樣子?」
「你這不是自己找打嗎?他眼睛瞎了,哪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子。哈哈哈——」
不由分說地,連繽葵沿著樓梯迅速地奔上了樓。
開了門,她看見了嚴棣心正安靜地躺著,那均勻的呼吸聲,那如孩子般天真的睡容,在在讓連繽葵無法將眼光移開。
從來沒能這麼仔細地看著他的臉龐。
「誰?是誰?」他醒了。他似乎聽見有人在他的身邊。
「是你!」嚴棣心有些愕然的喜上心頭,但繼而又想起什麼似的,口氣異常冷淡的說:「你來幹什麼?」
「聽說,你都快把人家醫院裡的盤子摔光了,所以我來瞧一瞧啊!」她用幽默的口氣說著。
「瞧夠了吧!那你可以滾了!」他毫不領情地說。
「那怎麼行?從今天起,這又是我的工作了。」
「不必了!我從來都不再用擅自離職的員工,我最恨這種不告而別的作風!」嚴棣心突來的憤恨,頓時讓嚴棣心倍感歉疚。
因為,他的那句不告而別,不就是李綾給他的折磨?而今,她連繽葵又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巴,他的痛無法解脫。
「對不起對不起——」連繽葵含著淚,想要握著他的手,跟他賠上千萬個道歉。
「我不需要你的道歉!你走,我不想再見到你!」他冷冷地說。
「反正你本來也見不到的啊!」不知何時,竟有個好事者在一旁看著,她是剛剛讓嚴棣心扔得滿身飯菜的看護,看樣子要來拿遺落在此的皮包。
「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!」連繽葵氣憤地掉過頭來罵她。
「滾!全部都給我滾!」嚴棣心已經發瘋了,胡亂抓到身邊的東西就扔。
「小心哪!你會受傷的——」連繽葵一心只想道要上前去阻止他的衝動。
「啊——」突然一聲尖叫,接著就是那位看護扯開嗓門:「唉呀!流血啦!護理長快來呀!有位小姐受傷了。」
我砸到她了!嚴棣心被這一聲尖叫給喚醒了理智。
「你受傷了?有沒有怎麼樣?」他急忙問道。
「沒關係,只是流點兒血罷了,沒什麼。」連繽葵按著受傷的額頭,忙著安撫他的心緒後,才走出病房上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