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喂——我有什麼不好哇——」她頻頻抗議。
「是沒什麼不好,只是——我們不想跟個笑話談戀愛,那是不道德的事情,哈哈哈!」
他們說他是個笑話,其實是有原因的,因為,生性迷糊的連繽葵幾乎是每兩天就要鬧出一個笑話,不是考試時睡過頭、跑錯教室、寫錯考卷,就連她腳下的鞋子都經常左右腳顏色不對,讓大家哭笑不得。
更好笑的一次,是全班相偕郊遊的那一天,她連大小姐竟然糊里糊塗地就跳上了路邊的遊覽車,結果,上車後才發現那是進香團的車子,而好不容易匆匆衝了下來,又發現自己竟然留了一隻鞋子在車子上,於是,整條街就只聽到她連大小姐歇斯底里的呼喊著:「不要走啊!還我鞋子——」
所以,同學們也給了她一個封號——「笑話」,跟李綾的「校花」齊名。
「繽葵,你說我該不該放棄?我覺得跟他談戀愛總讓我患得患失,備受壓力。」李綾的表情都美得教人屏息。
「難怪有人說戀愛其實是一種病,總教人莫名其妙的軟弱無力。」連繽葵抓一抓她那一頭半長不短的直髮,一副很不以為然的表情。
「哎呀!人家都那麼煩了,你還落井下石,算什麼死黨。」其實,李綾早就心生一計,只不過這戀愛是自己的事,要別人幫忙總是有點說不過去。
「不錯啦!能這麼有耐心看你發牢騷,你要懂得感恩了。」
「如果——你還能幫我一件事,那我就真的感激不盡了。」李綾說得吞吞吐吐,表情略帶心虛。
「什麼事?」連繽葵順口問著,反正她一向都是成事不足、敗事有餘,能讓人家開口要她幫忙的事,大多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「幫我寫情書給嚴棣心!」李綾一鼓作氣說畢。
「喔——」繽葵回了一聲,然後,再用差一點沒被泡麵噎死的表情瞪著李綾,「你再說一遍!」
「幫我寫情書給嚴棣心!」李綾說得很慎重其事。
「你神經病。」連繽葵只給了這樣一句。
「你聽我說,我知道你有遺傳自你爸爸的文學底子,不像我,作文永遠只有狗屁不通四個字。」李綾的話雖然有點誇張,不過,也有幾分真實性。
「你這話是沒錯啦!」連繽葵這麼一聽,還真有點沾沾自喜,要說她哪一點可以比得過李綾的,還就只有拿出文學這兩個字眼。「你聯考的國文好像不到五十分吧?」
「所以羅!這件事得全靠你這位才女了。」李綾一聽到連繽葵「舊事重提」,雖然氣得牙癢癢的,不過,為了她將來的幸福著想,她也只得硬是將這口氣嚥了下去。
「不行!你想要我寫啊,誰不知道嚴棣心家有錢,就算每天講個十小時的國際長途電話,人家也不眨一眼。」。連繽葵承認,自己迷糊,可還不笨。
「可是,棣心告訴我,他很喜歡寫信,而且,還是要用筆寫的喲!他說,這樣表達情感的是最感情的呢。」
「拜託——他不是學信息的嗎?哪來這麼落伍的閒情?」說歸說,連繽葵頓時也對嚴棣心升起一絲絲的讚許。畢竟,會用傳統書信的人已不多了。
「他學信息是為了將來要繼承他們家的事業,其實,我那棣心可是一個藝術家,有作曲的天份呢!」一談起,李綾的神情瞬間泛著光芒。
就這樣,連繽葵基於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,開始了與嚴棣心一來一往的書信傳遞——
「李綾,你想跟他聊些什麼東西?」開始時,信件內容常是他們倆課餘的消遣。
「就說——我很想他,想得人都瘦了好幾公斤……」
「拜託,這用電話說不就行了,一點美感都沒有,難怪你國文老不及格。
這就是連繽葵,只要一加上「非你莫屬」的榮譽,她可是很當回事的來勁兒,身為她好友的李綾自然是摸透了她的性子,只不過,唯一要忍受的,就是她那種好不容易「揚眉吐氣」的嘴臉,倒教向來讓人捧在掌心的李綾為之氣結。
不過,李綾的「犧牲」還真有價值,因為,自從與嚴棣心通信以來,李綾總能在電話裡聽見嚴棣心愈來愈深濃的情感,而他總說:「綾,等我回來,只有你才是我一生的牽絆……」
「繽葵,這封信又麻煩你了。」其實,李綾不太喜歡這樣子的筆談,她的多此一舉不過是為了留一條線,牽住嚴棣心。
不過,幾次下來,她就不那麼在意了。而連繽葵倒像成了她的秘書,對嚴棣心的來信總是特別真心,一來,或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文學底子,二來,她發現嚴棣心的確是個好筆友,在他的信中,除了誠懇之外,還有只能意會的深沈情衷,無可否認的,連繽葵在幾次的筆談中,竟然談出興味了。
「小姐,你也稍微用點心,想想要寫些什麼東西!」連繽葵不明白,為何李綾愈來愈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?
「喂,這寫信不是你的事嗎?我只負責講電話就好了。」李綾總是這麼回答。
「哼!真沒品質的戀愛。」說歸說,然而,連繽葵每次總能不負所托地將信寫得洋洋灑灑,一點都不馬虎。
第1章(1)
而日子久了,說也奇怪,與嚴棣心的書信往返,頓時成了連繽葵生活中不能缺少的娛樂,她突然習慣了在萬籟俱寂的夜晚,一個人趴在桌前振筆疾書,對著一個她從來沒見過面的男子說著心事。當然,這心事很含蓄,她沒忘記用著李綾的心情,混著她連繽葵的想法,與他談著理性與感性的事物。
在信件的逐步拼湊裡,連繽葵的腦海中早對嚴棣心有某種程度的幻想,她覺得能把信寫得這麼好的男子,一定是個集深情與浪漫於一身的典型,而他說,他熱愛作曲,那件事對他有種似創生命,雖然,他之後將擔負嚴家族的龐大企業,但是,能製作一出音樂劇卻是他畢生最大的夢想之一。